海风吹拂,带着咸腥味,也带着一丝血的味道。
当那十艘挂着“宁杭水师”旗号的快船,押送着十几艘海匪船,浩浩荡荡地返回沙头堡渔港时,整个码头都沸腾了。
没有震天的欢呼,有的是一片死寂。
渔民们呆呆地看着那些曾经让他们闻风丧胆的黑鲨帮快船,此刻却像温顺的绵羊一样,被引入港口。
他们看到了那些被绳索捆绑着垂头丧气的海匪,看到了甲板上被玄甲卫们随意丢弃的,画着狰狞黑鲨的破烂旗帜。
然后,他们看到了旗舰船头上,那个迎风而立的年轻身影。
是县令大人!
“噗通!”
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下,紧接着,码头上黑压压的人群,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,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。
这一次,不是哀求,不是告状,而是发自肺腑的敬畏与感激。
前几日还在这里为儿子哭得肝肠寸断的老渔民,此刻老泪纵横,却不再是悲声,他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林辰的方向,重重地磕着头,额头与坚硬的石板碰撞,发出沉闷的响声,他却浑然不觉。
“青天大老爷……”
“活菩萨……”
千言万语,最终都化作了最朴素的称谓和最虔诚的叩拜。
他们不懂什么神兵利器,不懂什么战术谋略,他们只知道,那个让他们夜不能寐的噩梦,那个夺走他们亲人、抢走他们活路的恶魔,被这位年轻的县令大人,彻彻底底地抹去了。
林辰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受了这一拜。
他知道,宁杭的民心,已经拧成了一股绳。
这一战,不仅是为了打通航路,更是为了立威,为了收心。
“张龙,后续事宜,交给你了。”
林辰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
“所有俘虏,验明正身,罪大恶极者,在码头公开处斩,以慰亡灵!”
“其余胁从,编入劳役营,去盐田戴罪立功!”
“是!”张龙声如洪钟,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崇拜。
这一趟出海,他才真正明白了县令大人的恐怖。
那神鬼莫测的“惊鸿弩”,那运筹帷幄的从容,处处透着不凡。
“周铁牛。”
“属下在!”
“将缴获的船只、财物,清点造册。取三成,分发给此次出征的将士和水手。另外,从府库支钱,给所有在此次匪患中遇难的家庭,再补发二十两抚恤。”
“遵命!”周铁牛兴奋地满脸通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