闹剧结束不久,王管事最终还是走了。
走的时候,嘴角都快压不住了,浑身上下都透着松快。
还特意叮嘱卢璘,三天后会专程跑一趟来接卢璘上门。
李三叔和几个乡邻也相继告辞,院子里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冷清。
卢老爷一言不发,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,只是时不时看向卢璘的眼神满是惋惜。
李氏紧紧抱着卢璘,一刻也不舍得松开。
下河村不大。
鸡毛蒜皮的小事,不出半个时辰就能传遍全村。
更何况是卢家卖孙儿,还闹出这么大动静的稀罕事。
李三叔背着手走在村里的土路上,身后跟着几个刚才一同去做保的乡邻。
灼热的日头晒得人汗流浃背。
一个乡邻抹了把汗,忍不住先开了口。
“这老卢家,真是走了眼了。”
“是啊,谁能想到,老二家那个闷葫芦,能生出这么一个伶俐的娃。”
“你们是没瞧见,那娃子跪在地上,一字一句,说得那个条理,比县里说书先生还清楚。”
“哪里是六岁娃儿,我看啊,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,投错了胎。”
李三叔听着身后的议论,脚步骤然一顿。
他回过头,看着几个乡邻,摇了摇头。
“投错胎?”
“我看不是投错了胎,是这卢家,没这个福气接住这泼天的富贵。”李三叔重重地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。
“你们是没听见那娃子最后说的话,那叫一个孝啊,听得我这把老骨头都发酸。”
“为了他爹的腿,为了他娘不伤心,硬是想出那么个两全的法子,把自个儿给卖了。”
“五两银子,就为了区区五两银子,把这么一个神童孝子给推出去了。”
李三叔说到最后,声音里满是惋惜。
……
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村东头的大槐树下。
几个妇人坐着小马扎,手里纳着鞋底,一边飞针走线,一边东家长西家短地唠着嗑。
一群光屁股的男娃在树下追逐打闹,扬起一片尘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