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临。
村民们围着篝火,大口吃肉,大碗喝酒,多日劳作的疲惫,在这一刻被肉香和酒气一扫而空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
林缚将石勒、孙铁匠和赵木匠叫到了自己的小院中。
“锻锤和高炉的成功,只是程来吧?”
紧接着,另一个更加阴阳怪气的声音拔高了调门:“我看周大人是年纪大了,心也善,见不得百姓受苦。可光心善有什么用?您倒是想个办法啊!要是解决不了,就别在这儿唉声叹气,占着司农大人的位置了!”
林缚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。
他听出来了,这是有人在故意找茬!
整理了一下衣冠,林缚恭敬地对着门口的衙役朗声道:“草民林缚,有要事求见周司农。”
衙役正听得心惊胆战,见有人来,连忙进去通报。
很快,里面传来周怀民略带惊喜的声音:“快!快请他进来!”
林缚推门而入,只见官署正堂之内,气氛紧张得仿佛一触即发的火药桶。
周怀民满脸通红地站在堂前,被几名身穿官袍的官员围着,嘴唇颤抖,显然是被挤兑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为首那人约莫四十岁上下,一身锦袍,面容倨傲,下巴微微抬着,正用一种看笑话的眼神看着周怀民。
见到林缚这个穿着寻常布衣的年轻人走了进来,王志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吏立刻像找到了表现的机会,扯着嗓子叫嚷起来:“闲杂人等,速速退下!没看到我等正在商议农耕大事吗?周大人怎么把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!”
周怀民看到林缚,有些后悔让他进来,他知道眼前这帮人的德性,不该把林缚这个有大才的年轻人也卷入这趟浑水里来。
为首的中年人则根本没把林缚放在眼里,甚至都懒得看林缚一眼,继续对着周怀民施压,嘴角挂着一丝讥笑:
“怎么,周大人?没话说了?也是,这抗旱救灾,乃是关乎国本的大事,岂是您老人家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?我看,您不如早日上书请辞,回家颐养天年,也总好过在此尸位素餐,惹得天怒人怨!”
“尸位素餐”四个字,他说得又重又响。
周怀民气得浑身发抖,眼神死死盯着这人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。
就在这时,一个平静有力的声音在堂内响起,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“谁说周大人没有想办法?”
林缚缓步上前,直接无视了众人惊愕的表情,先对着周怀民微微拱手,算是打了招呼。
然后,他才缓缓转过头,迎向为首那人刻薄傲慢的眼神,语气平淡地反问:“这位大人刚才说,周大人没有采取任何措施,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