港口的风很大,叶语裹紧了身上、彭季轲给她的外套。
因为他不抽烟,便没什么烟草味,只有残存的,斋月时焚香的香料味儿。
妈妈的电话拨通了,叶语忍不住哽咽:
“妈,我一切都好,您别担心。”
“宝宝啊,你现在是安全的吗?”电话那头,传来妈妈焦急的声音:
“我们来对一个暗号,如果安全,你就背贺知章的诗。如果不安全,就背李贺的诗。”
叶语破涕为笑,十分配合地,进行这幼稚的把戏:
“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难改鬓毛衰。”
“妈妈,我终于不用等到暮年,再来回头感叹这首诗。”
“更不用客死他乡,连死都不能落叶归根。”
“宝宝你现在在哪儿,跟什么人在一起?”叶母听见女儿语气轻松,还对了暗号,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但没看到宝贝女儿的身影,真实触碰到她的手臂,还是有万千担忧:
“上次挂了电话,我跟你爸爸就报警了。”
“警察说这种情况很复杂,要跟边境警察合作,跨国营救。”
“尽可能在不干涉他国内政,不打扰别人居民生活,尊重对方国家法律的情况下,接你回来。”
“妈,不用了,不要给国家添麻烦。我现在登上游轮,马上就要开船了。离开塔国,在海上飘个天,就到家了。”叶语眼圈红红的,她已经逃出生天,这个时候该高兴。
可从前说了千万遍离开,真正面临跟他海角天涯,心脏还是仿佛被挖了一块。
又酸又涩又疼。
但她的尊严、理想、自由……远比感情更加重要。
“妈妈,离开这里,我觉得解脱,却也有些舍不得。”
“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,他不愿意为我离开家乡,我也不想做这样的牺牲。他身上有重担,我也有自己的理想和家人。”
“我能忘掉他的是不是?就像从前那些无数个减肥的日子,看见炸鸡可乐直流口水,可是说戒不是也戒了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