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且,”他看着陆恩仪那双写满不敢置信的眼睛,继续说出了自己的判断,“他如果真有让我跟安烟联姻的意思,以他的身份,早就直接向我爷爷开口了,根本不必用这种方式。”
他竟然不信她。
陆恩仪的心攸然变凉。
方才在休息室里,被安越七用爷爷的声誉威胁时,她都没有如此刻这般心寒。
那点刚刚因为他及时出现而升起的,微不足道的感激,瞬间被这盆冷水浇得干干净净。
讽刺,真是莫大的讽刺。
她看着他那张写满挣扎与困惑的英俊脸庞,忽然觉得无比陌生。
“既然你不信,”陆恩仪挣开了他的手,后退一步,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,声音冷得像冰,“那你还进来找我做什么?反正在你的认知里,安爷爷也不会把我怎么样,不是吗?”
商执聿的眸色暗了暗,喉结滚动,似乎想解释什么。
他上前一步,试图重新拉住她,声音却是苍白无力:“陆恩仪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我只是觉得事情有蹊跷。我跟安烟,真的没……”
“你觉得,”陆恩仪打断了他,嘴角讥诮的弧度越发明显,“这话,你说出来自己信吗?”
连他自己,恐怕都对这句辩解没什么信心。
说完这句话,陆恩仪再也不看他难看的脸色,决绝地转身。
只留下商执聿一个人,僵立在原地。
他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,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,最终,只能从唇边逸出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呢喃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陆恩仪回到宴会厅,随手从侍者的托盘里端起一杯果汁,找了个角落站定。
就在这时,左耳上那枚不起眼的珍珠耳环,忽然传来一阵极细微的电流声。
“陆教授,能听到吗?”一个沉稳冷静的男声在她耳中响起。
陆恩-仪端起杯子,借着喝果汁的动作遮掩住嘴角的微动,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应道:“听到。”
“情况有变。”那声音继续汇报道,“安越七身边那几个外国人,已经查明身份,全是国际刑警组织挂名的s级通缉犯,手上有多条人命,是极度危险的亡命之徒。”
陆恩仪维持着表情不变,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。
“另外,我们监控到游轮的航线已经偏离预定路线,正在全速驶向公海。如果没猜错,他们打算在公海动手。”
“船上宾客非富即贵,他们可以趁机绑架勒索,制造一场劫案。到那时,你就可以不幸地成为在这场劫案中遇难的其中一员,死得合情合理。”
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,却丝毫无法浇灭心头窜起的寒意。
陆恩仪强迫自己冷静,压低声音问:“那应该怎么办?”
“您别担心。我们已经紧急联系了海上联合执法队,五分钟后,会有水警以例行检查为由,强行登船拦截。”
“之后,我们会以船只消防系统存在重大安全隐患的名义,强制游轮返航。在这期间,请您务必待在人群中,时刻保持在我方安保人员的视线范围内。离您最近的同事,在三点钟方向,穿着灰色西装。”
“收到。”陆恩仪低声应下,不动声色地朝三点钟方向瞥了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