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给他俩又抖了点料子,今儿个多送两块肉过去,叫他给我看着点儿。”
“哪怕林府来,也得绕道先找咱打声招呼!”
沈修远笑了下,抬手拍了拍他肩膀:“这回脑子活络了,有点门路味儿了。”
赵大牛嘿嘿直乐,旋即压低声儿凑上来:“沈哥儿,那……那林府的事儿,我打听着还不止一个窖子。”
“他们好像还在药铺子那头收人参、黄芪……”
“听说是林家那个大小姐,病又犯了,老毛病,吃药吃不灵了。”
这话他说得极小心,末了还瞥了沈修远一眼,生怕这位哥儿不耐烦。
可沈修远却没显出半分意外,只是抬手把竹篮往锅案一搁,语气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:“林府这病,可不是光吃药就能养回来的。”
“咱这炉子药酒,要是酿得好……到时也许能换不少好处。”
他微微眯起双眼,显然已经是有了算盘。
“沈哥儿,您……您这是真打算跟林府掰一掰?”
“咱就仨人,真要惹恼了……”
赵大牛听得背脊一凉,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,下意识地开口说道。
见赵大牛似乎有几分犹豫,沈修远笑着瞥了他一眼,袖子一抖:“掰?我可没那闲心。”
“林府是天生高门,咱是讨口饭吃的。”
“可这世道,谁手里有吃的、喝的、命根子,谁说话才算数。”
那话头刚落,院子里传来“哐啷”一声脆响,是沈承安那小子从后头抬了口废旧的铁锅过来。
沈修远一瞧顿时咧嘴一笑:“行,这锅子留着先用。”
“下午把坛子刷净,找点石灰水泡一宿,记着别落灰。”
他吩咐完了坛子,又抻着拐杖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,视线从那口老灶台掠过:“把后院那口旧柴房也清出来,挑点松柴、老槐枝子,头炉酒要火够猛,火候不够就散了味儿。”
赵大牛应声跑去安排,院子里一阵叮叮当当,搅得寒气里都带了点子热气。
沈修远却没动声色,自己拄着拐杖坐在那张洗得发白的小木凳上,膝头还裹着条旧裹膝。
他把那张写着药材的纸又拿出来,指腹在上头轻轻划着,像是盘算,又像是在心里拣那味先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