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好一个‘医者天职’!”
他猛地收住笑,脸色一正,对着儿子顾维下了一道不容置喙的命令:“阿维,你给我听好了!从今往后,谢大夫,就是我们顾家的座上宾!见她如见我!家里上下,谁敢对谢大夫有半分不敬,你直接给我打出去!”
“是,爸!”顾维立刻应声,看向谢冬梅的眼神里,敬重之外又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钦佩。
郑明礼站在母亲身后,看着母亲清瘦却挺拔的背影,只觉得那形象在自己心里又拔高了无数倍。
座上宾……
这三个字的分量,他掂得清。
谢冬梅收拾好药箱,将针包递给郑明礼,这才起身告辞:“顾老安心修养,药记得按时喝。半个月后,我再来复诊。我们先走了。”
“哎,等等!”
顾老爷子急忙叫住她,脸上露出一丝老顽童似的狡黠笑容。
“谢大夫,有件事……我这个老头子自作主张了,你可千万别怪我多事啊。”
谢冬梅客气地问:“顾老请讲。”
顾老爷子清了清嗓子,中气十足地宣布:“阿维跟我说了你盘下市中心那间铺子的事。我就寻思着,你要行医救人,哪有闲工夫去管那装修的破事儿?”
“所以呢,”他得意地一扬眉,“我干脆就让我手底下那支最好的施工队过去了!木料,给你用的都是从南边运来的好木头!师傅,都是跟了我几十年的老木匠!就按着咱们这最正统的老医馆样式给你改!保准给你弄得敞亮又气派!”
谢冬梅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这人情,太大了。
她正要开口推辞:“顾老,这怎么使得?那铺子我还不急着用,怎好劳烦您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顾老爷子一口打断。
他把脸一板,佯装生气道:“哎!怎么使不得了?我顾某人这条命,难道还不值你一个铺子的修葺钱?谢大夫,你这是看不起我!”
他指着谢冬梅,语气霸道却又带着亲近,“你要是再跟我说一个不字,就是不把我当朋友!这事,就这么定了!你什么都不用管,到时候直接领着你这傻小子,拎包进去坐堂开张就行!”
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再推辞,就不是清高,而是不识抬举,是当面打顾家的脸了。
谢冬梅心里迅速盘算清楚,脸上那一点点的紧绷瞬间松开,反而露出了一抹极淡的无可奈何的微笑。
“既然是顾老的一片心意,冬梅要是再推三阻四,倒显得小家子气了。”她微微颔首,姿态大方得体,“那,就多谢顾老费心了。”
见她终于松口,顾老爷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,脸上的‘怒气’烟消云散,又变回了那个和蔼的老人:“这就对了嘛!”
谢冬梅拎起自己的布包,最后叮嘱道:“您安心养着,别操心太多。半个月后,我准时过来为您复查。”
“好好好!阿维,替我送送谢大夫!”
“谢大夫,明礼,这边请。”
顾维亲自将母子二人送到雕花铁门外,一辆擦得锃亮的黑色上海牌小轿车早已静候在旁。
司机见人出来,连忙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。
“谢大夫,我让司机送您和明礼兄弟回去。”顾维的态度恭敬又周到,“天色不早了,路上也安全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