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父亲,魔长天,也没了。
整个魔族,这个曾经在天元大陆上掀起腥风血雨的种族,除了她之外,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里,被彻底抹除得一干二净。
她应该感到悲伤,应该感到仇恨。
但奇怪的是,她的心中,此刻竟然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。
她的脑海里,反复回放的,只有三个画面。
第一个画面,是那个银甲天卫,言出法随,净化万物,如同神明。
第二个画面,是项渊伸出手,轻描淡写地,捏碎了那柄贯穿世界的神罚之矛。
第三个画面,是项渊一句“等我”,便让那高高在上的神明,吓得魂飞魄散,连天门都自己炸了。
原来……这才是真正的力量。
原来,在她和父亲眼中已经无敌于天下的魔族,在真正的存在面前,连尘埃都算不上。
所谓的雄图霸业,所谓的种族兴衰,在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面前,都显得像是一个无比可笑的笑话。
她忽然明白了。
她父亲错了,错得离谱。
魔族的未来,从来就不在于征服这片贫瘠的大地,也不在于什么万魔大阵。
魔族唯一的生机,从始至终,其实只有一个。
那就是……紧紧抱住那位大人的大腿!
哪怕只是当他脚边的一条狗!
想通了这一点,魔玉音眼中最后的一丝迷茫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,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。
她收起了紫雷剑,整理了一下仪容,然后,朝着临海城的方向,一步一步,走了过去。
她走到城门前十丈处,停下脚步。
然后,在城墙上无数临海城士兵那震惊、警惕、疑惑的目光中,她缓缓地,双膝跪地。
她没有说话,就那么挺直了脊梁,跪在那里。
像是在朝圣。
城主府内。
东海国的公主和萧氏一族的众人,终于从那极致的恐惧中,缓过一口气来。
他们一个个瘫软在地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每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浑身被冷汗浸透。
“活……活下来了……”
“我的天……刚才那是什么……是神仙打架吗?”
“渊儿他……他……他到底是什么人啊……”萧家外婆喃喃自语,她的世界观已经被彻底颠覆,再也无法重组了。
东海国公主扶着廊柱,勉强站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