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当儿子时,大气不敢出。
今朝,轮到他当爹了,亲生女儿反唇相讥的他哑口无言。
上天对他何其不公!
裴桑枝福了福身,心满意足地离开。
良久良久,书房里寂静无声。
永宁侯的胸膛剧烈起伏着。
闭目凝神,指节泛白地攥紧案几边缘,良久才将翻涌的心绪强压下去。
当他再度睁眼时,眸中犹带血丝,却已不见方才的动摇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决然坚定。
站起身来,指尖掠过博古架上的青玉摆件,机关转动声里,一道暗格在墙面上悄然显现。
不是他不想父慈子孝,而是裴桑枝实在是太不服管教了。
所以,怪不得他。
他不会要了裴桑枝的命,也不会折断裴桑枝锋芒初露的羽翼,他只是想让裴桑枝乖顺些。
如此一来,于他而言,于裴桑枝而言,于永宁侯府而言,都是一桩好事。
三全其美。
等裴桑枝年岁渐长,会明白他为大局着想的苦心。
永宁侯咬咬牙,伸手将一个小瓷瓶攥在了手心。
……
那厢。
裴桑枝离开书房,神色冷凝肃然。
她不想将永宁侯逼到死胡同,不想逼的永宁侯狗急跳墙。
但,很显然,她高估了永宁侯的格局和耐性。
永宁侯怕是要控制不住对她的不耐了。
如今,裴明珠早已沦为弃子,永宁侯却再也舍不得丢弃她这枚不听话的棋子。
既弃不得,那便唯有精心雕琢。
要磨去她所有的锋芒,锉平她每一处棱角,直到将她打磨成最趁手、最温顺、也最有价值的那枚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