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大彪嘶声力竭地否认,声音却明显发虚,眼神躲闪。
“污蔑?”
苏辰嗤笑一声,手指轻轻敲了敲那个文件袋,“这里面,还有更精彩的东西。你名下鼎盛实业承接的青河县‘老城区管网改造工程’的账目。账面上花了三个亿,实际用到工程上的,连一个亿都不到。剩下的钱呢?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刃,刺入刘大彪的眼底,“通过层层分包、虚增材料、伪造票据,流进了至少七家皮包公司。
而这几家皮包公司的实际控制人,指向了同一个人——县政协副主席,马国涛的小舅子。”
“马国涛”三个字一出口,刘大彪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,彻底瘫软在椅子上,脸色灰败如死人。
这是他最大的秘密,也是他赖以生存的保护伞!
竟然……竟然被苏辰,被省厅的人,这么快就挖到了根子上!
“你以为你扛下所有,就能保住你儿子在国外逍遥?保住你背后的人安然无恙?”
苏辰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,“别做梦了。张富贵就是你的前车之鉴。‘断尾求生,弃卒保帅’?刘大彪,你就是那个注定要被舍弃的‘卒’!你死了,你儿子没了靠山,国外的高利贷会放过他?你背后的人,为了自保,只会让你死得更快、更彻底!让你永远闭嘴!”
“不……不可能!上面答应过我……”刘大彪失神地喃喃,心理防线在苏辰精准的打击和残酷的预言下,开始土崩瓦解。
“答应?”苏辰冷笑,拿起文件袋,抽出最上面一张模糊但能辨认的监控截图复印件,推到刘大彪面前,“看看这个。爆炸发生前三小时,‘金鼎’会所后门。这个穿风衣、戴帽子离开的人,眼熟吗?”
刘大彪的目光落在截图上一个模糊的侧影上,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!
虽然模糊,但那走路的姿态,那习惯性的小动作……他太熟悉了!是马国涛的贴身秘书!
“他……他是去……”刘大彪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。
“是去给你送那张‘断尾求生’的纸条?还是去确认你这个‘卒’有没有乖乖听话?”
苏辰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,“刘大彪,你被卖了。被卖得干干净净。现在能救你儿子,能让你自己死得稍微有点价值的,只有你自己!
把你知道的,关于马国涛,关于青河县这些年所有的黑幕,所有你替他做过的事,他给你提供的保护,一笔一笔,清清楚楚地交代出来!这是你唯一的机会!”
苏辰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彻底崩溃、眼神涣散的刘大彪:
“是继续当一条被主人抛弃后还要被剥皮抽筋的狗,还是抓住最后的机会,咬出真正该下地狱的人?你自己选。”
说完,他不再看刘大彪一眼,拿起那个装满致命证据的文件袋,转身离开了审讯室。
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,隔绝了里面传出的、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和绝望的嘶吼。
……
废弃的机械厂内,气氛却与审讯室的冰冷压抑截然不同。
最大的厂房被清理出来,虽然依旧简陋,却点起了明亮的白炽灯。
几十张从工棚搬来的旧桌椅整齐排列,前方挂着一块新刷的黑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