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定了定神,半真半假道:“回皇上的话,皇上去天坛之后,臣妾忙着料理冯贵人的后事,疏忽了冷宫的江美人,导致江美人的饭食未能及时送达,江美人的婢女也染了风寒……”
祁让心下一紧。
他只是让江晚余在冷宫禁足,并没有让她禁食,为什么她会没有饭吃?
贤妃真的只是一时疏忽吗?
他没有出声打断,神情漠然,仿佛一马平川却暗藏杀机的沼泽。
贤妃也不敢详细讲述晚余挨饿的事,飞快略过,接着往下讲:
“江美人撑不过去,于前天午后请求侍卫给臣妾传话,说她愿意承认自己残害皇嗣的罪行,求臣妾能把她们主仆二人从冷宫放出来,让她的婢女得到医治。
臣妾怕她出什么差池,就进去见了她一面,并且给她主仆二人送了饭食和药物。
臣妾和她说,没有皇上的命令,就算她认了罪,臣妾也无权放她出去,等到皇上回宫之后,臣妾再替她向皇上求情。
只是没想到,才隔了一天,她就想不开做了傻事……”
她说到这里哽咽不止,抹着眼泪看向祁让:“臣妾有罪,臣妾没能替皇上看顾好后宫,皇上便是即刻下旨杀了臣妾,臣妾也毫无怨言。”
祁让陷入长久的沉默,修长手指轻轻敲击着炕沿。
就在贤妃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,他突然开口问道:“那两具尸体都烧焦了,你们怎么确定送回咸福宫的那个是江美人?”
贤妃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就连太后都被皇帝出其不意的转折吓了一跳。
片刻的死寂后,太后替吓懵的贤妃答道:“烧成那样,靠脸是不能分辨的,我们只能从身形上做对比,江美人个头比紫苏高,也更清瘦一些。”
祁让转而看向她,幽深眼底满是探究:“不让胡尽忠往天坛送信儿也是母后的主意吗?”
太后在他凛冽的目光逼视下,有种无所遁形的心虚感。
“哀家是想着皇帝正在为国祈福,这种不吉利的事情不好传到天坛去。”她强撑着长者的架势说,“幸好我们没有早些通知你,否则以你的脾气,恐怕再大的火也要往里冲,那时候谁能拦得住你?”
祁让听她说得如此冠冕堂皇,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:“这么说来,母后都是为了朕好?”
太后根本不敢与他对视,也掏出帕子去擦眼角:“哪个做母亲的不是以孩子为先,江美人不过是个低位妃嫔,又害死了皇嗣,死不足惜,哀家却只剩你这么一个儿子了,就算被你怨恨,也不能让你出一点意外!”
低位妃嫔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