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余从未用过这样疏离的眼神看他,方寸之间,仿佛树着一道看不见的墙。
“陛下,桑氏原为宫女,若册封为妃,恐有不妥……”一位老臣出列谏言。
其余人纷纷附和。
“是啊,这桑氏,先前与罪皇子纠缠不清,如今册封已是陛下仁慈,若是位份太高,难免落人口舌。”
他们是早有打算。
没有人会想让一个不择手段的宫女和自己的女儿争宠。
祁蘅看了过去,这都是当初跟着祁蘅的肱骨大臣。
他倒是不意外,甚至早有预料。
只是……
祁蘅看到桑余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,左手无意识地抚上右腕——那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。
他记得那右手是如何废掉的。
几年前一个雪夜,二皇子派来的几个刺客潜入王府,桑余为护着藏起来的他,右手手筋被生生挑断。
此时,桑余也在看他。
祁蘅知道她那一次背叛的原因,这一年她背负的所以猜测与诋毁,祁蘅也都知道。
“就先封为婕妤吧。”
祁蘅听见自己这样说,声音冷静得不像话,“赐居,清梧院。”
他看到桑余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。
清梧院是宫里最偏远的院落,靠近冷宫,常年阴冷潮湿,对她的旧伤最是不利。
桑余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,只是后来听到有人唏嘘的议论声,才慌忙弓下身子。
“臣妾……领旨谢恩。”
——
册封大典结束后,祁蘅独自站在御书房窗前。
暮色四合,远处传来新晋妃嫔们迁宫的喧闹声,乐曲声此起彼伏。
欣欣向荣的宫殿,仿佛几日前不曾有过血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