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桑余,则成了他暗夜中的利剑。
记忆中的血腥气突然浓重起来。
她看到自己潜伏在屋檐下,割断一个又一个政敌的喉咙;看到自己在雨夜中与刺客厮杀,右腕被挑断手筋时的鲜血;看到自己饮下那杯明知有毒的酒,只为替祁蘅试出二皇子设下的陷阱……
看到,为了祁蘅,他虚与委蛇的在大皇子身边待了三个月。
每一次重伤醒来,祁蘅都会守在她榻边,亲手为她换药。小心翼翼地抚过她的伤口,眼中盛满她误以为是爱意的心疼。
“阿余,再忍忍……”他总这样说,“等我们……”
“我们”,这个词曾让她甘愿赴死。
直到陆晚宁出现。
记忆的画面转到太学院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。
陆晚宁一袭白衣,在梨花树下抚琴。
阳光透过花瓣,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,美得不似凡人。
桑余站在祁蘅身后,第一次看到他眼中迸发出那样明亮的光彩。
那不是看她时的眼神,不是感激,不是依赖,而是一种她从未得到过的、纯粹的倾慕。
“那是陆尚书家的千金。”身旁的小太监小声说,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是京城第一才女呢。”
桑余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茧子的手,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云泥之别。
后来,她常常看到祁蘅借故去太学院,只为远远看陆晚宁一眼。
看到他偷偷临摹陆晚宁的诗作。
看到他得知陆家获罪时彻夜难眠。
再后来,陆晚宁被发配北寒,嫁给了一个四十岁的部落首领。
桑余以为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会随着时间淡去。
直到昨晚——
“皇上八百里加急,召回了北寒部落的陆夫人!”
昨夜进福的声音犹在耳边。
桑余攥紧了胸前的玉坠,惠嫔冰凉的手指似乎还停留在她的皮肤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