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陵川眉心一跳。
“我会争取……活到她把孩子生下,替你们圆了这个谎。”
她自己动手调转轮椅的方向,语气轻松随意道,好似在说着这世间最微不足道的事情。
“阿落……”
“你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吗?至于是不是男孩儿……沈陵川,你会有办法的,不是吗?”
秦姝落回眸看着他,温婉一笑。
“秦姝落,你的心好狠。”
如此聪慧,却又如此绝情,不给人半点回头的机会,当初的萧洵是如此,他亦是如此。
秦姝落挑眉,究竟是谁心狠,怎么她如此配合他们,叫所有人都得偿所愿,最后还落得一个心狠的恶名呢?
她不再犹疑,抬了抬手,碧书走过来,就要推着轮椅离开。
可身后伴着风声,却听他道:“你知道的,我一直倾慕你。”
“呵。”
碧书推着她的轮椅,咕噜咕噜地离开了。
身影消失在了林间,独留沈陵川在山间吹风。
*
又是一年冬天。
那是秦姝落在荆山度过的第二个冬天。
她卧在榻上,面容灰白憔悴至极,身体已然油尽灯枯,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听碧书说萧沁生了个男孩儿,对外道是太子妃诞下麟儿。
秦姝落扯了扯嘴角,是真是假不重要,重要的是……太子去世的消息早已放出去了,那孩子此后会是荆山名正言顺的正统,而荆山也因他有了和盛京掰手腕的筹码。
而这孩子算在她名下,又留着萧家人的血,还是沈陵川的亲生子,就算是滴血验亲又如何,谁能看得出来,况且,沈陵川会护他周全。
一举三得,皆大欢喜。
秦姝落含笑道:“今天是个好日子。”
是死亡,也是新生。
窗外大雪纷飞,碧书闻言,也说:“是啊,外头的梅花都开了,红彤彤的一片,好看极了。”
秦姝落笑笑,又叹息道:“可惜了,还是没等到芙蓉花开的时节。扶我出去看看吧。”
“是。”
那年春天,她在院前种了好多梅花和芙蓉花,可惜了,未能看见芙蓉花盛开的时候。
她坐在空荡荡的大雪屋檐之下,倚靠在长廊上的美人靠上,静看着园中风景。
如今她是仇人也没有了,亲人也没了,身边只剩下碧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