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放手一搏。
只是很遗憾,这一次李家没有搏赢,萧洵也会不得好死。
秦姝落缓缓抬眸,看了一眼荆山猎场上的蓝天。
分明已经近黄昏,可天空还是那样澄澈湛蓝,低垂得就好像是草原上的天幕。
她忍不住想,江城的天空是不是也是这样,滇西呢?
父亲、母亲,宋钰,你们看见了吗?
这样湛蓝的天空,当真是好漂亮啊。
她眼眶微微泛红,握紧了手中的剑,她根本就不在乎盛京的战局,她只要眼前的这些人死就已经足够了。
至于盛京,许姨会给她,也给自己一个交代的。
只是她唯一对不起的人,可能就是如春了。
这场盛大的闹剧,困住了所有人的故事,终于要结局了。
秦姝落从未有过像此刻一样轻松又舒缓的心情。
她翻身下马,扫视一圈众人,而后看着永嘉帝微微一笑,柔声道:“父皇,你知道,你错得最大的地方在哪儿吗?”
一场又一场的杀戮下来,敢开口说话的人已然不多了。
是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,看着她,丝毫不敢乱动。
无人答话。
秦姝落也不在意。
她只是笑笑道:“就是你们不应该太小看一个人的仇恨之心了。尤其是……女人。”
他们总是觉得她一个弱女子,再恨再生气又能如何?又能有多大的能量?
他们高高在上地觉得,自己掌握了所有的权势,是世间至尊无上之人,所以就能将弱小如蝼蚁一般的人生杀予夺,然后还要别人感恩戴德。
当真是可笑啊,就是他们这些人,一边把秦家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,一边又盼着她能在太子府里安分守己,当好这个莫名其妙的太子妃。
痴心妄想也不过如此了。
可秦姝落又觉得讽刺无比,若不是他们觉得自己弱小,觉得女人便是再怎么也掀不起浪花了,便不会放纵她们的来往,也不可能有她和平南王妃的惺惺相惜,更不会有她和四公主的交易。
但这些都不重要了。
秦姝落抬眸看着永嘉帝,重要的是……今日握刀的人终于是她自己了。
她笑看着永嘉帝,眉眼间疯狂尽显,低吟道:“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安睡,可你们太自傲了,竟是把仇人留在身旁,枕边。”
“噗嗤”一声,尖刀刺入肉体的声音在人耳边爆开,那声音不大,却又那样泥泞真实。
秦姝落被鲜血溅了满手,温热黏腻的液体将她手中的匕首彻底染红。
天空逐渐暗淡下来了,黄昏下,橙黄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,将她眼底滔天的恨意和如愿以偿的欢喜照亮得一清二楚。
她低着头,终于满意地笑了。
这一抹笑容在所有人眼中都留下了惊天动地的一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