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看来把自己的外在之物夺了,自己真比不过一个当世的铁匠。
白怀瑾缓缓站起身子,锻锤挥得久了,连身体都有些麻木。
正当他想喘口气的时候,传来一个细微的声响,一位十三四的少年坐在自家护院的土墙上,循声望去正是先前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白洛。
眼下马上日薄西山,该到了村子里的渔夫捕晚鱼的时候,白洛也是趁着这个机会从家里溜出来找白怀瑾的。
他站起身子,从土墙上跃下,摇摇晃晃稳住身形,指了指白怀瑾手中铁矿中半指粗细的裂痕说道:“我看那些村外的铁匠,就算有了裂纹也是不管,打造成剑之后,将面打磨抛光了往上一交,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青天大老爷哪能看出来这些门道?”
饶是白怀瑾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小鬼在给自己出主意,也不由得笑了笑,走上前去弹了个脑瓜崩:“这就是你读书读出来的道理?”
白怀瑾当了一辈子匠人,从没干过偷工减料的事情。
再且说,不言这些暗中克扣的人人品如何,他手中的长剑是真要给将士们拿去拼杀的。
打起仗来,这剑崩了断了,害死一位未曾谋面却抛头颅洒热血的大好男儿。
这种事,白怀瑾做不出来。
白洛捂着自己额头,诶呦两声:“好心当做驴肝肺,给你出谋划策,还不领情。既然你不愿这样做,不如趁着夜色晦暗,带着我一同赶紧跑了才对!”
“我们跑了,你爹娘咋办,不管了?”
一提起爹娘,白洛就有些气急:“不管了!”
白怀瑾揉了揉他的脑袋,轻笑道:“莫说气话!”
白洛颓然:“我总觉得先生教的道理派不上用场,今日若是我去学的武学,三下五除二就给他们打倒了!”
“与人说人话,与鬼说鬼话,对牛弹琴,有何作用?”白怀瑾见白洛恍然又有些迷茫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。
他让白洛先回家,顺便交代与私塾先生说一声自己之后没法去念书了。
他走进屋内,噩耗突袭,他还是想整理一下白守山的遗物。
白守山的行头不多,多是些锤子凿子这类的小玩意儿。
乡下人习惯把这些东西藏在床底,美其名曰如此才镇的住本事,如今人死棺成,这一摞压箱底的物事,白怀瑾打算埋去后山再立一座衣冠冢。可这些白守山的老伙计里头,却置放着一枚古简,一下子勾住了白怀瑾的视线。
其上刻有“引火小诀”四字,内容更是古朴,几个繁文小篆,勾勒着不知所谓的图案。
却不知当真是仙家术法,还是江湖杜撰,惹得白怀瑾抓耳挠腮。
不论如何,且先试试。
以这小诀之名来看,若是能引动火焰,这锻铁的火势就不必让白怀瑾担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