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嘉表情复杂地点头:“无论如何,殿下此一招将计就计简明扼要,很是值当。抛开其他不说,也总算能清净安稳几日了。”
但也只是几日……
“经此一事,只怕那太子承也要真正怀恨在心了。”汤嘉忧虑着说。
“他恨或不恨,并不妨碍这些年来他的舅父和他手下之人试图替他将我除掉。”刘岐笑了一下,问:“长史猜一猜,他那日来看我,心中是盼着我生,还是盼着我死?”
汤嘉固然知道太子承并非狠辣之人,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叫他不禁沉默。
刘岐丢下信帛,靠向凭几,语气极其平静:“身在此位,我和他都干净不了。”
汤嘉叹息着点头,是啊,事实就是如此不由人的残酷,而比起那位有储君之位以及有母亲有舅父护着的太子殿下,他还是守好自家这个一身伤的郡王殿下吧。
刘岐靠着凭几闭目休息,听汤嘉梳理朝堂局势以及可以试着去触通的人脉。
朝中最位高权重的官员,无疑是九卿之上的三公,其中丞相严勉乃文官之首,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,乃是实打实的中直之臣。
再有便是有监察百官之权的御史大夫邰炎,此人今年已近七十高龄,原本精心挑选培育了一名学生,打算让其接替自己的位子,但对方锋芒过硬,令百官不约而同生出“绝不能让此人接任御史大夫之位,否则永无宁日”的危险直觉——
邰炎辛辛苦苦培育的学生便是前谏议大夫庄元直。
这倒霉学生被贬去南地,本以为叫他吃些苦头才好向陛下服软,也算磨一磨性子,但对方回信中竟颇满意现状,夸耀南地果味甜美,反叫他尝遍甜头。
邰炎只恨巴掌不能透过信帛扇烂学生的脸。
另一位居于三公“太尉”之位者,则是武官之首杜叔林,其掌管京师禁卫,提到他,刘岐才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