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愿意跟一群蚂蚱一直捆绑在一起?
就是有这种思想觉悟,宁凯才想金盆洗手,不碰那些灰色产业;奈何满手的肮脏,哪里是他想洗就能洗得净的?
时至今日,事态发展到如今失控的地步,宁凯自知挣扎毫无意义,但是安康升确实对他有恩。
十几年前,宁凯因一次过失,被北京那贵主下令沉海,是安康升抓住绳子,以自己的性命为担保,才有了他这个叠码仔如今首富的地位。
没有安康升,他宁凯也活不到现在。
为了安康升这个恩人,宁凯决定放下全部的尊严和体面:“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安委一命。”
他不是嘴上说说,直接双膝跪地。
“爸!”宁致远从没见他爸对谁这样低声下气过,要跑过来阻止。
宁凯抬手示意保镖将他这个儿子拦下。
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,跪天跪地跪父母;穷日子过久了的宁凯,已经记不清为了钱财跪过多少人;前半生他是为钱跪,那么他这最后一跪,则是为了安康升这个恩人。
虔诚真挚的磕完三个响头,宁凯闭上眼,等待着死神的降临。
随着时间一秒秒的过去,耳边突然响起某种声响,很像是棒球棍扔地上的声音。
宁凯睁开眼睛,仰入眼底的是时律逆光而行的挺拔背影。
时律走了。
在宁凯磕完那三个响头后,他扔下手中的棒球棍,让季平开车驶离这条弥漫着血腥味的小道。
后尾灯消失,也等于是给这场“闹剧”完美收尾。
宁凯的忠诚是时律没想到的,他那样满手肮脏的叠码仔,为了安康升,愿意一命换一命。
由宁凯来收尾,再合适不过。
回公寓的路上,季平实在按耐不住满腹的疑惑:“您觉得宁凯刚才是演戏还是真心想救安委?”
时律闭上眼睛:“演戏也好,真心也罢,身为蚂蚱的他心里很清楚,只有安委活着,他才能幸免不下油锅。”
……
安卿那边面对送来的粥和菜根本吃不下。
没有手机,跟外界失联,不知道她爸跟时律那边的情况,担心失控,再有一方伤亡。
安卿心里很清楚,只要她冲出去要离开,或是大喊一声救命,就能离开这里,毕竟这里是市政厅的公寓,整栋楼住的都是公务员,不会对她这个安大小姐见死不救。
时律把她软禁在这里,也是让她自己做选择:信任他就留下,不信任就离开。
安卿选择了信任。
留在这里,等待着时律的回来。
可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,时律还没回来。
无法再待下去,安卿决定出门找那个人的手机再给时律打通电话。
门开,看到刚走到门口的时律,安卿控制住心底的那抹激动,忍住要拥抱他的念头,“我……我爸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