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其实一点也不难。
我在赌,用自己的命和他已经疯癫的状态打赌,我其实不确定是我先死还是他先恢复理智。
我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,身上也逐渐泄力,我体验到了寻常人几乎没有机会体验的濒死感。
“你怎么不挣扎呢?”
隐约间,我听见我哥颤抖着声音问。
我费劲地睁开眼看他,拼尽全力挤出一个笑容。
我相信这是我这辈子最难看的一个笑,可正是这个笑,让我哥为之一愣,随即松开了手。
活下来了。
一瞬间,空气重新涌入我的胸腔,我狂咳不止,头晕到差点晕过去。
我哥抱着我,哄小时候的我一样,轻轻抚摸我的头发。
“没事了,”他亲吻我的额头,“小野,没事了。”
我抬起手抱住他,把脸埋在他怀里。
我哥又哭又笑的,他向我道歉,跟我说:“对不起小野,哥只是太怕你不要我了。”
无非就是这点事。
这么多年,我哥一定经历了很多的失去,所以极其缺乏安全感。
他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在试探我,想知道我会不会离开他。
真傻啊。
我怎么会离开他?
我们从一开始就是连在一起的。
重获新生之后的我紧紧抱着他,仿佛回到了我们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。
那个时候我们的眼睛还没睁开,却已经有了彼此的陪伴。
我知道对我哥这样的人,语言上的任何承诺都是极其苍白的,要是他能相信,就不至于闹成今天这样。
又是自杀,又是吓唬我要杀我。
他需要的是我长久的、坚定不移的陪伴。
我抽出纸巾给他擦了眼泪,然后小心地从他身体里退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