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的日光筛过树梢,斑驳光圈撒了他记头记脸,越发衬托得他英俊。
骆宁眼眶有点涩。
前世她那个瘫痪残疾、草草了了残生的弟弟,长成了一个大人了。
在崔家族学一年了,崔氏子弟与夫子待他很和善,他过得开心,故而身上竟沾染了几分世家子的气度。
气质是耳濡目染中形成的,难以琢磨,可又实实在在存在。
“大姐姐,爹爹方才嘴歪了,请了太医去医治。你可要通我去看看他?”骆宥问。
“走吧。”
姐弟俩往骆崇邺的院子走去,走得很慢。
“他能撑到你大婚,真是不容易。今日宾客多,他大概太激动了,才又犯病。”骆宁说。
“是,他今日应该显摆的。”骆宥说。
又说,“依照他的脾气,我这场婚事,他明里暗里至少得收几十万两的孝敬。”
只骆宥知道,多少人借着给他送礼的名目,往骆家塞钱。
因为雍王是骆家的女婿。
雍王摄政铁面无私,王府内外又是铁桶一块。想要巴结他的人如过江之鲫,偏偏无门路。
骆家是门路之一,婚礼又是大喜事,极好机会。
骆崇邺若还能动,他宛如耗子进了米缸,会来者不拒。
“……他就是这样的性格,你猜得不错。”骆宁道,“所以他得这么个下场。”
姐弟俩说罢,静静看着前方。
一样的淡漠、一样的面无表情。
没有快意,也没觉得遗憾,骆崇邺有今天是他们联手推动的。目的也达成了。
成功的兴奋是短暂的,过后只余下长长的平静,以及无法对人言的轻松。
他们俩去看了骆崇邺。
骆崇邺瞧见了他们俩,拼命想要说话、想要起身,是非常激动的。越是这样,他的嘴眼越发歪斜。
太医给他针灸,再三叮嘱:“侯爷不可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