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而如飞雪骤停,悬于身侧,稳如磐石。
任凭头顶天河倒灌,激流如龙,她立于巨石之上,周身三尺之内,一柄沉重的黑铁剑,如同最忠实的护卫,灵动自如地穿梭飞舞。
瀑布的轰鸣永无止歇,水雾弥漫。
叶倾仙立于潭边,素白的布袍在山风中微拂。
她心念微动。
嗡!
插在岩石缝中的那柄沉重黑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,剑身之上霜白寒气一闪而逝。
下一刻,黑剑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,骤然激射而出!
不再摇摇晃晃,不再轨迹混乱。
剑光划破水汽,带着一种圆融无碍的沉稳与灵动,快如冷电,却又轨迹清晰。
时而如流风回旋,绕着她周身划出流畅的弧线。
时而如飞雪骤停,悬于她身侧三尺之地,剑尖微颤,稳如磐石。
叶倾仙清冷的脸上不见喜色,只有一种全神贯注的沉凝。她并指如剑,引导着黑剑在空中做出各种复杂的动作:急停、转折、盘旋、俯冲……
每一次变化都流畅自如,灵力流转圆融,心意与剑意完美契合。
御剑飞行之力,已然掌握!
潭边。
云逍斜倚在灵木躺椅中,目光从瀑布下那道在激流中稳立、御使黑剑的身影上收回。
重新落回膝头摊开的古卷上,似乎对徒弟的进步漠不关心。
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蕴含着的一丝极淡的赞许,以及唇角那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。
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,悄然敛去。
他脚边,老山羊小七耷拉的眼皮极其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。
浑浊的老眼瞥了一眼瀑布下霜气缭绕、御剑盘旋的身影。
又极其嫌弃地扫了一眼那柄嗡嗡作响、绕着叶倾仙飞舞的笨重黑剑。
喉咙里滚出一声代表“总算清净点了”的、低沉而悠长的咕噜。
然后,它才慢悠悠地、无比满足地,将脑袋往湿漉漉的青苔岩石上更深处埋了埋。
鼾声,在瀑布的轰鸣中,细不可闻地又重新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