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观南穿了身月白色缠枝莲纹锦缎襦裙,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,清雅素净,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清华气度。
侯夫人果然在花厅相候,态度比赏梅宴时更为亲切热络,拉着祝观南的手说了好一会话。
按理说,侯府应当是看不上祝府。但是自从老镇北侯去世后,如今的镇北侯并不得皇帝器重。可以说如今的镇北侯府也只是空有个世家的名声,并不十分稳固。
所以,侯夫人喜欢祝观南也不奇怪。祝家身为京城新贵,前途也算是不可估量。
说了会话,侯夫人便叫人拿来了一把琵琶。祝观南接过,果然是好琴。黑檀的木料,信手拨弦便是余音水润。
祝观南对着侯夫人微微一笑:“能弹到这么好的琵琶,是观南的荣幸。”
等梁朔东步入花厅时,看到的便是祝观南侧头弹奏的模样。
眼前的女孩耳边有一缕散发,勾得人想帮她理好。
祝观南听见脚步声抬眼望去,果然是梁朔东。他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锦袍,更衬得面如冠玉。
他含笑向侯夫人行礼,目光转向祝观南时,带着恰到好处的欣赏,“早听为观南妹妹一手琵琶弹得好。如今听来,当真是昆山玉碎、香兰泣露能与之相教。”
“世子谬赞。”祝观南起身行礼,态度恭敬。
听见自己儿子对祝观南的称呼,侯夫人眼中笑意更深:“观南这孩子就是太懂礼了。你们二人也算是一同长大,我看呀,你唤朔东一声世子哥哥最是恰当不过了。”
“好了好了,你们年轻人说话,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。”侯夫人眼中笑意更深,“这花厅闷了些,朔东,你不是说新得了前朝大家的琵琶琴谱孤本吗?不如带观南去碧波亭品鉴一番?那里临水开阔,景致也好,弹琴说话两相宜。”
这意图,已是昭然若揭。
梁朔东欣然应允,含笑看向祝观南:“不知观南妹妹可愿移步?那碧波亭景致清幽,正配得上妹妹的清音雅韵。”
众目睽睽之下,又是侯夫人提议,祝观南无法推拒,只得颔首:“世子客气,观南遵命便是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,在侯府丫鬟的引路下,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,向府邸深处临湖而建的碧波亭走去。
冬日暖阳洒在湖面,波光粼粼。
祝观南看着梁朔东的背影,勉强按下心中的不适。
前世并没有今日这出,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得这位世子爷注意了?
梁朔东引着祝观南在亭中坐下。没想到这位世子爷也十分通音韵。祝观南怀抱琵琶,安静聆听,偶尔回应几句,见解精辟,点到即止。
梁朔东眼中欣赏之色愈浓。自己居然一直没发现,这位青梅竹马的祝家妹妹有这般才气。
他正欲再说几句,一道娇脆又带着几分刻意拔高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:
“呀!哥哥!观南姐姐!你们也在此赏画听琴?真是好巧呀!”
祝观南抚弦的手指微微一顿,心中一笑,终于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