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绒小说

第9章 9（第2页）

我没有叫他，而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地上。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完全把整个脑袋埋在了被子里。

我略微想了下，他埋在里面可能会喘不过来气。我轻轻把被子揭开。宋十一没有睡，我正巧跟他哭得红通的眼睛四目相对。

宋十一一看是我，连忙把被子拉下来，把脸转过去。

我又把被子揭开，宋十一哭得更大声了，你不要看。

我不是把你找回来了吗你怎么还哭呢我伸手去拉他，发现他手上冰凉冰凉得跟冰块似的，我再摸一下他的身上，身体也是同样冰冷。

你怎么那么凉呢

他的身体蜷缩在一起，我摸摸他身上身下的被褥，恍然大悟。

今天天气转凉，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更换厚被子。不是，我压根都没想过我会把他找回来，自然也就不会去想被子的事。

想到可能是这个原因冻得他浑身冰冷，以至于他都冻哭，我反而舒了一口气，被子太薄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呢。

我心中对他有愧，于是就说，你上来吧，一起睡。

我把他拉上床，他还是一直掉眼泪。我只好像哄婴儿一般，有节律地拍拍他的背。过了一会儿，他的抽泣声逐渐微弱下来，慢慢归于止息。我闭眼，准备把手拿回去。

谁知半道上我的手被他捉住了。

你以后能不能别扔下我。

我等了许久，他终于开了这个口。

我说，行。

你发誓，永远都不丢下我。

我发誓永远都不丢下宋十一。

我要你拉钩。我把小拇指搭在他的小拇指上，用力勾了一下，才放开。

其实不用我起这个誓言，我也不敢了。就让他离开那么一小会儿，我的心就跟放在油锅里炸上上百遍一样煎熬。

我说，我明天给你买糖葫芦。

我不要吃了。他顿了一下，我以后都不要吃糖葫芦了。

我心里万分惊讶，这可是他最爱吃的零食了，怎么说不吃就不吃了。只听他说，早上吃了糖葫芦，你就不见了。不想我吃了它，你又不见了。

听到他说这句话，我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。看我造的这是什么孽，把宋十一唯一的乐趣都变成了痛苦的源头。他脑子受损，心理宛如儿童，还被我这样的人贩子卖了一次，我比夏青更可恶可恨，给他造成的伤害何止千疮百孔。

我心疼地把他搂住，摸着他脑袋上柔软的发丝，极诚恳极真诚地跟他道歉，对不住，我以后再也不会了，你吃了糖葫芦我也不会再离开你的。

他慢慢地回搂着我，身上的寒冷一点点吞噬了我的热量，脑袋也埋进我的怀中，他也就十六七岁的年龄，我想他大约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