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,我就说,他一个乳臭未干的病秧子,还能翻出什么风浪?昨日在午门前,被王爷您这么一衬托,他那点可怜的威望,早就荡然无存了!”
“王爷此番设棚施粥,收拢人心,又上书直陈利弊,行的是堂堂正正的王道!陛下不退,又能如何?”
一句句吹捧,汇成暖流,让何璋通体舒泰。
他轻轻摆了摆手,脸上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,声音沉稳。
“不可如此非议陛下。”
“陛下终究是天子,只是一时为奸佞蒙蔽,少年意气,行事偏激了些。”
“我等身为臣子,身为宗亲,理当匡扶圣君,使其重归正途。这,才是我辈本分。”
话虽如此,他眼底深处那抹一闪而逝的得意,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。
【何岁啊何岁,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。】
【以为有方正那样的酷吏,有沈卓那样的算盘,就能压服这满朝公卿?】
【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。你连这个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懂。】
【你丢掉的民心,本王,会替你一点一点,亲手捡回来。】
他几乎已经能看到,朝堂之上,百官的心,正从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椅,向他这座“贤王”府邸,悄然靠拢。
就在此时,一名王府的探子,从侧门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,单膝跪地,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禀王爷,东厂刚刚有异动。”
何璋眉头微不可查地一挑。
“讲。”
“半个时辰前,东厂提督王顺安,亲自派遣心腹缇骑,押送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信,快马加鞭,往江南方向去了。”
此言一出,堂内瞬间安静下来。
几位幕僚面面相觑,脸上皆是疑惑。
江南?
这个节骨眼上,皇帝派密信去江南做什么?
何璋摩挲着玉佩的动作,停了下来。
他略一沉吟,随即,脸上那温和的笑容,变得更加意味深长。
“呵。”
他发出了一声极轻的,充满了不屑的鼻音。
【黔驴技穷了么。】
【这是……向宁太傅哭鼻子去了?还是去求江南那些士林领袖,为他这个“不孝”的皇帝,辩解几句?】
【到底是年轻人,沉不住气。遇到一点挫折,就只会找长辈求援。】
【这也恰恰说明,他如今在京中,已是孤立无援,需要借助外力,来稳固他那张摇摇欲坠的龙椅了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