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兄,周兄,不必过虑。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他们若想以文会友,我等便陪他们吟诗作对,品茗论道。让他们瞧瞧,何为真正的风雅,何为真正的文章。”
“届时,让他们灰溜溜地回去,便算是给了那位陛下天大的面子了。”
雅间内,顿时响起一片自矜的轻笑声。
在他们眼中,这所谓的“文伐”,不过是一场小孩子过家家般的闹剧。
他们自信,凭借江南千年的文化积淀,足以将来犯之敌溺死在这片温柔乡的翰墨海洋里。
无人留意到,角落里,一直沉默不语的扬州盐商总会会长,钱四海,那端着茶杯的手,正微不可察地颤抖着。
他关心的,从来不是什么文风,什么风雅。
他只知道,那份由太后“抛砖引玉”而来的“忠义榜”,像一柄悬顶之剑,悬在江南所有豪绅的头顶。
他更知道,在那支看似风雅的巡查团中,藏着一柄真正的刀。
户部左侍郎,沈卓。
……
同一时刻,上玥京城,十里长街。
今日的京城,万人空巷。
无数百姓自发地涌上街头,踮着脚尖,伸长了脖子,只为一睹那支即将南下的“王师”风采。
没有金戈铁马,没有杀气腾腾。
有的,是数百辆由最华美的锦缎与名贵木料打造的马车,在禁军的护卫下,如一条流淌的彩缎,缓缓驶出城门。
车上,端坐着的是一位位须发皆白,仙风道骨的北地大儒。
他们神情肃穆,目不斜视,自有一股山岳般的厚重气度。
而走在队伍最前列的,是两道身影。
太傅宁鸿,乘坐着一辆朴实无华的青布马车,车帘卷起,他闭目养神,仿佛周遭的喧嚣,皆与他无关。
在他身侧,一个身影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当世大儒,孔慎礼!
这位传说中能手搏猛虎的“肌肉大儒”,竟没有乘车,而是身着一身简朴的儒袍,赤足而行!
他身高两米开外,步履沉稳,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所有观礼者的心跳之上。
那裸露的小臂,肌肉虬结,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,与他口中朗声诵读的《论语》篇章,形成了一种令人心神俱颤的奇异和谐。
“君子之德风,小人之德草,草上之风,必偃!”
他的声音洪亮如钟,传遍长街,让所有听见的人,都感到一股浩然正气,扑面而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