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颔首道:“你问便是。”
宋南鸢便转身看向那道士,从容开口:“南鸢到国公府几年来,从未见过道长,不知道长从前可曾来过?”
他扬头笑道:“不曾来过,贫道今日是头一回有幸踏进国公府的大门。”
闻言,宋南鸢眸中迸发出些许光彩:“奇了,道长头一回到国公府来,怎知南跨院住的是小姐,而不是公子呢?”
她话尾语调上扬,似是的确在请教问题。
但有心之人便能听出其中漏洞,寻常府宅中,公子常住在东西跨院,小姐们则住在内院。
而如宋南鸢所居住的跨院,通常有都是存放杂物或有其他用途的,并不住人,至少不会住着女眷。
这道士却言之凿凿南跨院住着位小姐,究竟是真正神机妙算,还是有备而来呢?
闻言,道士神色略显慌乱,未及开口,沈元嫣便道:“道长神通广大,掐算出南跨院住着女眷也是寻常事。”
宋南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:“那当真是可惜,若道长更有本事一些,便无需问三表姐,这南跨院中住的是谁了。”
“噗哧”
人群之中沈元姝一时没忍住,笑出了声来。
沈元嫣的脸色更加难看,那道士憋得满脸通红,求助的目光暗暗投向林玉容母女,嗫嚅着想说什么,却并未开口。
立时,庭院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。
宋南鸢的目光在几人神色各异的脸上扫过,又扬声开口道:“道长刚才言之凿凿,称南鸢住进国公府这些时日,阴气日日侵损老太君。”
“不知道长可否说说,南鸢住进国公府多久了?”顿了顿,又继续故作关切道,“又要多少日子,才能彻底去除邪祟对老太君的侵扰呢?”
“好了!”沈元嫣的声音尖锐响起,看向宋南鸢,柳眉倒竖,皮笑肉不笑道,“南鸢表妹,我将道长请来,是为国公府驱除邪祟,不是让你考校他的。”
她把玩着手中帕子,轻嗤道:“你若对道家学问有了兴致,大可去白云观中好好学学。”
“表姐说的是,”宋南鸢垂眸,附和道,“南鸢正想请教道长,可是修道于白云观?若改日南鸢去白云观……”
那道士嗫嚅了半晌,这会儿终于开口朗声道:“正是,白云观的长云真人便是贫道师祖!”
“哦?”
说话间,一声低沉的疑问打破了院里的僵局。
宋南鸢循声望去,竟是沈聿珩已不知在院门口观望了多久。
他立在原地,剑眉微挑,嘴角含着笑,笑意却不达眼底。
他仍穿着当差的织金飞鱼服,左手自然垂在身侧,右手却搭在腰间的绣春刀上,微微用力,青筋突起。
众人忙屈膝行礼,问“小叔安”“沈大人安”。
刚刚还趾高气昂的道士缩着肩膀,下意识地往法坛后撤步,躲闪着沈聿珩投来的锐利目光。
沈聿珩偏不放过他,大步朝法坛方向走去,道:
“既请了道长来府中做法,本使恰好有桩案子需得靠道长掐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