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老爷!”两名随从连忙躬身应命,不敢有丝毫怠慢,看向陆尘的目光充满了惊疑与好奇。
陆尘没有挣扎,任由张松年拉着前行。他如同一个沉默的提线木偶,脚步随着张松年移动。
他能感觉到张松年手掌传来的温热和那份不容置疑的关切,但这温热却无法真正驱散他体内的冰冷。
丹田的归墟之种,在金丹修士磅礴生机的近距离接触下,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不适感,如同寒冰靠近熔炉。
穿过依旧清幽的竹雨巷,走过繁华的青云路,向着翠微峰的方向行去。
一路上,张松年紧紧拉着陆尘的手臂,仿佛生怕一松手,这个失而复得的故人之子就会再次消失。
他步履匆匆,时不时侧头看向陆尘,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——有痛惜,有愧疚,有失而复得的庆幸,还有一丝深藏眼底的、难以言喻的忧虑。
陆尘沉默地走着,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座清雅繁华的仙城。
琼楼玉宇,灵光流转,与他记忆中那个充满血腥与腐臭的腐骨林,与他体内那永恒的破败死寂,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他像是一个误入仙境的游魂,格格不入。
很快,他们抵达了位于翠微峰半山腰的张府。
府门并不张扬,由千年灵檀木制成,门楣上悬挂着“松涛居”三个古拙大气的青玉匾额。
门口两名气息沉稳的筑基期守卫见到张松年,立刻躬身行礼,目光在陆尘身上飞快扫过,带着一丝惊异。
“尘儿,到家了!”
张松年松开陆尘的手臂,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,但眼底的沉重依旧挥之不去。他亲自引着陆尘步入府门。
府内灵气氤氲,比外界更加浓郁精纯。
亭台楼阁掩映在古木灵植之间,小桥流水,曲径通幽,一派仙家气象。早有管事模样的修士恭敬等候。
“带尘公子去‘静竹轩’!用最好的‘清心玉髓’准备浴汤!将我备下的那套‘月华锦’新衣送去!”
张松年对管事吩咐道,语气不容置疑。
他转向陆尘,声音放缓:“尘儿,你先去梳洗休息片刻。张叔……稍后再去看你。我们……好好叙叙旧。”
陆尘微微颔首,没有多言,跟着管事向府邸深处走去。
张松年站在原地,看着陆尘那瘦削孤寂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深处,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,化为一片深沉的痛楚与凝重。
他长长地、沉重地叹了口气,眼神复杂地望向远方天际,仿佛在追忆着什么,又仿佛在担忧着什么。
“擎天兄……你的孩子……我又见到他了……可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