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烟如蒙大赦,立刻捧起汤碗,“咕咚咕咚”大口灌了下去,那急切劲儿,仿佛刚从沙漠里逃生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一碗热汤下肚,她才算顺过气来,抚着胸口,抬起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,看向穆玄澈,委屈地控诉道:“皇上!您刚才差点真要了嫔妾的小命!”
恶人先告状?
穆玄澈刚被她那可怜样勾起的一丝心软瞬间烟消云散,他撩袍在一旁的梨花木圈椅上坐下,冷哼一声。
“哼!你个小没良心的东西!朕还没问你的罪,你倒先倒打一耙?”
邢烟放下汤碗,眼圈说红就红,抢在他继续发难之前,带着哭腔控诉:“您就是存心想让嫔妾噎死!”
那眼泪珠子,要掉不掉,挂在睫毛上,楚楚可怜。
穆玄澈被她这神来一笔的指控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!
他明明是来兴师问罪她塞女人的事,怎么转眼成了他为泄愤要谋杀她?
他张了张嘴,竟一时语塞。
邢烟却趁着他愣神的功夫,猛地站起身,扭着纤细的腰肢,带着一股小女儿的娇蛮怨气,头也不回地就往里间的寝殿走。
那背影,写满了我很生气,哄不好的那种。
穆玄澈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。
只见邢烟已经利落地踢掉绣鞋,整个人扑倒在柔软的锦被上,面朝里,用后背对着他,一副拒绝交流、生闷气的架势。
穆玄澈站在床边,看着那蜷缩成一团的背影,又好气又好笑。
他想起此行目的,找回了几分气势。
“你还敢生气?往朕身边塞女人的事,朕还没跟你算账!”
话音未落,床上的人儿猛地坐了起来!
邢烟转过身,眼圈红得更厉害了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,她指着穆玄澈,声音带着哭腔,却又字字清晰,逻辑分明。
“皇上您又冤枉人!往您身边塞女人的明明是太后娘娘!您不敢去慈宁宫怪罪太后娘娘,就把这口黑锅扣到嫔妾头上!”
她说着,那眼泪就真的扑簌簌掉了下来,梨花带雨,好不委屈。
“……”
他被这一连串的控诉砸得有点懵。
仔细一想。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?
太后施压,邢烟一个低位嫔妃,确实不敢也不能明着违抗。
她把人带来,似乎也情有可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