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县衙大堂,气氛肃杀。
十几名渔民,个个衣衫褴褛,身上带着海水的咸腥和干涸的血迹。
他们跪在地上,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渔民,浑浊的眼睛里,充满了悲愤和绝望。
在他们的身旁,并排躺着三具用破草席盖着的尸体。
草席的缝隙间,隐隐能看到被海水泡得发白的皮肤和凝固的暗红色血块。
林辰坐在主位上,面沉如水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堂下的一切。
张龙和周铁牛分立两侧,脸色同样无比难看。
那老渔民抬起头,布满沟壑的脸上老泪纵横,声音嘶哑地哭诉道:
“青天大老爷啊!您要为我们这些苦哈哈做主啊!”
“我们沙头堡三家的娃子……他们……他们就想着趁秋汛多打几船鱼,好给家里换点米粮,过个好年……可谁曾想,刚出海不到二十里,就遇上了那帮天杀的海匪!”
“他们抢光了我们的鱼,抢光了我们船上所有值钱的东西……我儿不忿,跟他们理论了几句,就被他们……就被他们一刀砍了脑袋啊!”
老渔民说到这里,再也抑制不住,浑身颤抖着趴在地上嚎啕大哭。
他身后的渔民们,也一个个悲从中来,哭声、咒骂声,在大堂里交织成一片冤屈和悲凉。
周铁牛是个直性子,听得是火冒三丈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:“这帮畜生!简直无法无天!”
林辰没有立刻表态,他看向那老渔民,声音低沉却清晰:
“老人家,你先起来。本官问你,你们遇到的海匪,有多少人?船只什么样?可有什么标记?”
老渔民被周铁牛扶了起来,他擦了擦眼泪,努力回忆着:
“回大人……那伙海匪,大概有三四十人,坐着两艘快船,船速极快。船头……船头好像画着一个黑色的鲨鱼头,样子凶得很。”
“黑鲨帮?”张龙在一旁皱起了眉头,“大人,这黑鲨是东海一带有名的匪帮,盘踞在几十里外的‘黑石岛’上。匪首是个心狠手辣之辈。他们来去如风,寻常的官船根本追不上,沿海各县,都对他们头疼不已。”
林辰点了点头,心中已然有数。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治安问题了。
宁杭的经济刚刚有了起色,农贸署的生意正红火。
而海产,是宁杭除了山货之外最重要的商品来源。
如果海上航路被这帮匪徒掐断,渔民不敢出海,那农贸署的生意就要大受影响。
更重要的是,这会严重打击刚刚在百姓心中建立起来的信心。
民心,才是他立足的根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