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维炯笑着对张瑞生说,团副,这样,人伤了,黄家二当家说了,那我们先为贤亮包扎,救人要紧;至于以后,以后再说,怎么样?
黄玉山赶紧说,周队长说得对,这样,三姑,你到街北找姜医生来,他是老中医。
什么老中医?包扎,是弄着玩吗?王老末躲在周维炯身后说,看看是不是骨头断了,要是骨头断了,还得接骨头。
那是,那是,黄玉山赶紧使眼色给女儿。
黄三姑却不以为然,心想,事情到此程度了,再忍,已经不是事儿,咋办?只有再进一步,往大的方面引导,也许还好善了,否则,更是一发不可收拾,于是还嘻嘻笑,走到张贤亮面前,装温柔,轻轻摸那只手,尖着小嘴吹吹,说,哎哟,咋了?使枪的,就这么不顶用?让我看看。说着,又尖着嘴吹了吹,见张还在喊痛,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,不知道咋就忽然来气,一使劲儿,嘎崩,把张贤亮的手掌真的搉断了。
哎哟我的妈呀,痛死我了!张贤亮又是哭又是嚎,声音歇斯底里,就如同杀猪时猪叫。
周维炯看了,一直没有行动,也没有再说啥,用余光扫视一圈,心里琢磨,这个女人,一定亲手宰杀不少人,也考问过不少人,这般样子,这般变态地折磨张贤亮,好像很享受,一定会是敌特当中的老手狠手,十分血腥,也十分毒辣,双手一定沾满不少我们同志的鲜血。
这般想,嘴唇不免抽动,又瞅瞅张瑞生,不曾想,此时张好像还在懵逼当中,一脸似笑非笑,不知道咋形容才好。
王老末也傻了,一直站在周维炯身后,战战兢兢,屁都敢不放,眼看着他的好友嚎叫,他就是不说话,估计是被这个狠毒的变态的女人彻底吓傻了。
此时,黄三姑也不客气,抬起脚,对张贤亮屁股就是一脚,一下子踢出门外,骂:一群狗,都不知道老娘厉害,今个,索性就亮明,把杨晋阶这个不识相的老东西给我叫来,再把那个狗屁县长李鹤鸣也给我叫来,我倒要看看,他们,不,你们,谁给你们这么大的狗胆!
一个姑娘家家的,有这般口气,从温柔,突然变得暴戾,说话声音还带着无穷无尽的杀意,一下子把全场都镇住了。
周维炯一直在琢磨,琢磨什么呢?就是琢磨此人是干啥的,是组织吗?还是什么蓝衣社?但是,初步断定,是特务,那是跑不掉的。但是,自己还得慎重,得利用这个机会看清楚此人,否则,自己,还有我们党准备的起义,说不定会栽在此人手里,这真是个意想不到的例外呀。
琢磨去琢磨来,此人伸手——在外地上学,是受过军事训练的,有些还是受过特种兵训练的,特别是拿枪开枪插枪那一系列动作,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,就是军队,恐怕都没有这般训练的,这般身份,不用说,早猜出此人底细了。
周维炯又联想到小英子说的,李鹤鸣知道我们这儿有共党,说名字,又不知道,还说,不是不知道,是不告诉,难道?周维炯不觉心惊:g党这帮反动派真是无孔不入呀。商城,这么个弹丸之地,他们还派出特工,要是不暴露,我们不知道,还真的会造成重大损失呢。也好,知道了,就有对策了。
这么一想,感觉庆幸,十分庆幸!同时,也解开了隐藏在他大脑里的许多谜团,于是,心情舒坦起来,抬起头,看看场面,周维炯觉得是场好戏,有必要让他们继续演下去,只有演下去,才能更加深入了解,看看是不是自己猜测的,于是迟疑一下,走上前,一口一个小姐说,息怒息怒,哎,大水冲了龙王庙,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呀。至于告状,以后再说。息怒息怒。不过嘛,小姐既然知道两位大人,又这么骂:可有什么“镇宅”之宝?
黄三姑听了,也是一怔,觉得这个周维炯,真是莫名其妙,说出话来,自己懂个鬼呀;再联想之前掌握的,就感觉哪儿有点不对——虽说此人有可能是共党,或者说,是共党的外围组织——什么共青团,但是,今天见面,说话的语气,还用什么江湖行当的暗语,一身匪气,还这般重,咋可能是共党?
黄三姑在心里摇头,想,若不是,那竹林里开会咋解释?一时搞不清,留待以后再说,于是撩开裙子,呼啦拔出手枪,啪,拍在桌子上说,周维炯,都叫你炯爷,是不,你睁大眼睛看看,这是什么?又呵呵呵笑着说,按说我们也算同学,你可知道这个来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