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志呀,这可是血的教训呀,来不得半点侥幸,你一定要记住,这些经验可都是那些牺牲的同志用鲜血和宝贵的生命换来的呀。
周兴初又跟周维炯交谈了一下,交换了联系方式,还说了保密问题,于是,让周维炯坐上车,一直送到小界岭,才分手。
走一路周维炯想一路,“四一二”反革命政变,还有,全国各地传出来的大屠杀,商城县委陪着河南省委来商城调查,被逮捕屠杀,这些,不都是教训吗?这些人都是咋牺牲的?都是没有做好保密工作的结果呀。
周维炯忽然想到商城党支部被破坏,七名支部委员死了五个,这不是才惨痛教训吗?看来,自己到了家乡,一定要低调,一定要注意,不,要特别注意,目前,我党还处在低潮,经不起风吹雨打了。
周维炯又想起朱迪那一番话,还有,那个毛先生的金玉良言——是呀,这些,都是来之不易的经验教训呀。
周维炯这般一耽误,不是误点,而是按原计划整整迟了两天。所以,漆德玮牵着马来到这里,等了两天也没等到,于是,很失望,带着两个小跟班,也就打道回府了。
好在没等到,因为漆德玮行为诡秘,早被王继亚盯上了。
麻城,已经火星四溅了,周维炯,这个猴精,会从哪地儿走?漆德玮想,难道他坐火车到了信阳?漆德玮又摇摇头,觉得不太可能——不说其他,就周维炯的性格,也不可能。为啥?这个人是个玩心眼的,那好走,那不好走;那远那近,他能不知道?这般计较,肯定会从武汉直接插过来,是不是经过麻城,不知道,但是,舍近求远从信阳过来,那是肯定不会的。
这个瘪头,打哪走的呢?最主要是,迟了两天了,难道遇到什么事情了?漆德玮一惊,对,他对麻城情况不太了解,一定是在麻城遇到情况了。
有危险吗?漆德玮又摇摇头,心想,这个猴精,又是个学生,能有啥危险?说他是特务,不太可能,也不像;说他是共党,更不像,都喊他“炯爷”,那副派头,哪像闹革命的?说他是大户人家的少爷,还差不多。
这个猴精,跑哪去了呢?难道上山当土匪去了?漆德玮自己也笑了,笑过之后,忽然明白,对,他想到一个词:万变不离其宗。
周维炯熟读兵书,虽说性刚直,但思虑深远。万变不离其宗,这个“宗”在哪儿?在上楼房。对,他是要回家的,是要去上楼房的。如果我不在半道截住他,让他回到家,看到他爹被人气死,妹妹又落在李老末手里,还不暴跳如雷,还不拼老命找李老末算账?要是那样,爷爷说的这个“刚”,可真的成了软肋了。
咋办?
李老末,何许人也?土匪。
这个人本来是漆树贵培养的,可漆树贵前脚走,后脚就迈进了杨晋阶家门,与杨晋阶沆瀣一气,祸害百姓。上文也说了,因杨晋阶太缺德,所以,两人闹掰了。杨晋阶没办法,又扶持一个李四虎,与李老末分庭抗礼。
如果周维炯贸然行事,找到山上,不是打起来,就是扣起来,但是,不管哪种,对周维炯来说都是不利的。咋办?必须在半道上截住瘪头,因为如今的南邑不是过去的南邑了,已经十分糟糕,就是天,都是漆黑一团。
漆德玮想,那时候,虽说山里土匪多,但是,还不敢这么嚣张,就是抢,也不敢明目张胆,都蒙着脸,夜晚行动;可如今,地主豪绅勾结土匪,在南溪关帝庙斑竹园白沙河狗脊岭一带杀害农会负责人,国民党不仅不管,还暗中支持。
那些土匪摇身一变让自己的兄弟入民团,人多了,就掌控了民团,没有掌控民团的,在民团里也都混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顾敬之盘踞亲区,在长竹园伏山一带以聚众闹事为由,逮捕进步人士,捕杀gcd。土匪没了,顾敬之自己变成了土匪。
县民团,王继亚是团总,虽说是黄埔生,但他性格扭曲,又是李鹤鸣招来的,所以,以李鹤鸣马首是瞻,成了李鹤鸣的打手,整天带着民团,除派人到各区督粮派款外,就是勾结土匪,强抢民女。那些大地主大豪绅,睁只眼闭只眼,还往他们驻地送酒菜,说兄弟辛苦,犒劳犒劳。如此混乱,周维炯知道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