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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青萍之末(三)(第2页)

胡宏没办法,也只能来个难得糊涂,整天就是吃喝睡觉,帮老爷逗乐。

漆树贵也高兴,就让胡宏干些不咸不淡的事情,譬如,天热了帮打个伞,出门时帮背个大烟袋。眼头上还算合拍。还譬如抽烟,只要是歇脚,看老爷递眼色,赶紧拔出来,安上烟丝,递上去,点着,呵呵两声,点点头,翻着大眼睛,似乎在说,行吗?

漆树贵没吱声,就表明漆树贵没意见,于是扭头,看白云苍狗。一阵风吹过,再回过头,接过烟袋,装在应该装的地方。

一切都完事了。

让胡宏送小孩,有点过分,因为在农村,有个风俗,说女人生孩子不洁净,也不知道是哪门子规矩,在山区,这种风俗也就形成了。一般来说,是男人都不让进那屋的。男人不进屋,胡宏进去,那不是倒了了八辈子霉?送孩子这种脏活,应该让仆人送。女仆人最合适,如今让胡宏送,什么意思?

胡宏思去想来,最后也算明白了——嫌弃他,也没办法,只能照办。

胡宏这个人,不能说傻,也不能说聪明,遇到不合常规的事情,明哲保身的本领还是有的,那就是想一想为什么,这么一想,知道问题严重性,于是也就想撇清,瞅准机会说,老爷,依我看,还是找人算算。

胡宏说这话儿,一下子说到漆树贵心坎上。漆树贵猛回头,盯了半天,看胡宏呆呆期盼的样子,知道是诚心,于是也就同意,坐轿子到关帝庙,打着烧香拜佛的幌子,找到事先约定的尼姑。

尼姑与之寒暄后,看到白花花银子,心软了,于是让他抽签,签曰:烈龙,困亡。

呀,四个字,有三个字都好理解。其实不然,譬如那个“烈”字,也许是通假,要是“劣”,搭配起来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。漆树贵没这高水平,所以,只能简单理解,就觉得前三个字简单。虽说前三个字都知道大意,后一个字不好揣摩。亡,何意?是作为“走”讲呢还是作为“死亡”来讲?想到此,漆树贵就想走出去——那不是实现鸿鹄之志的好机会吗?对,走出去。

漆树贵装着纳闷,过了一会儿说,哪方有利?

尼姑摇摇头,不想说话,又看漆树贵没走,想了想说,西北方吧。

那不是省城吗?

老尼姑很狡猾,此时,居然对着漆树贵笑笑,点点头说,漆老爷,这可是你自己领悟的呀,不简单。

就因为尼姑这么一句不沾边的话儿,让漆树贵浮想联翩,走在路上,漆树贵想到“阴阳人”,就觉得是因祸得福,也许“怪胎”就是老天借机报信,指条明路。于是,漆树贵就把这事儿放下了。

漆树贵放下了,胡宏放不下,咋办?有了,胡宏想到一个主意,把小孩抱到筐里提着,出去了,先放在喂马的草棚里,等天黑了再送到关帝庙,因为漆树贵警告他,此事绝对不能外传,你知我知,不能让第三人知道,要做得秘密,否则,咋叫你做此事?这样想,时间有限,也只能先送到一个隐蔽处,盖好,回到漆府,硬着心肠见漆树贵。

漆树贵好像没事儿一样,还很高兴地再次解释说,此事儿一定不可张扬,要是有人知道了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,到那时,看我不要你的狗命!

胡宏赶紧点头说,那是那是,老爷说的,烂在肚里,一个字也不能说。

到天黑,漆树贵莫名其妙累病了:头痛。

胡宏说给老爷接医生,到了草棚,见几只兔子正在给小孩喂奶。胡宏吃惊,想到许多传说,就感到蹊跷。撵走兔子,抱着孩子一路小跑,又觉得不妥。心想,关帝庙,那是出家人的地方,万一,哎,还是找个人家,放在门口算了。

什么事儿都是个命,猪八戒,当年还是天蓬元帅,下界时误投了母猪,成了猪样。这孩子不知道前身是个神呢还是个妖,既然我胡宏碰上了,还跟我胡宏一样有颗痣,说个老实话,也算缘分。自己有了这颗痣,父母都死了,自己沦落到此处,也不敢结婚生孩子,说自己是灾星命,会给最亲的人带来霉运,那么,我倒要看看,这孩子,和自己一样的孩子,是否与自己命运一样呢?这般想,胡宏就想,照卜卦规矩,下山,见到人家,不管三七二十一,舍了,就是归宿,至于以后嘛,就看她自己修行了。

胡宏半道上看见山坎有一间破草棚,心想,此户虽说太穷,可也是命中注定。四下看看,又瞅婴儿。婴儿从睡梦中醒来,小眼睛清澈迷人,盯着他,还咧嘴笑。

哎,命呀。胡宏看到廊檐挂个破竹篮,摇摇头,蹑手蹑脚把婴儿放进去。

此时,婴儿摇着头还伸腿踢了一下,又咧嘴笑了。

胡宏心里一紧,鼻子难过,于是叹气,摸摸上身,拿出两块大洋,取下脖颈一块石头小驴,放进篮里,看了两眼,迈开大步,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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