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今日,他亲眼见证了什么?
一个六岁的稚童。
自创了一首开蒙劝学之经典。
卢璘当然知道,一首《劝学》抛出来,会掀起怎样的波澜。
但他必须这么做。
他无权无势,无根无萍,出身寒微,父母不是助力,能依靠的只有前世几千年的璀璨知识。
柳家的善意,是建立在他神童的价值之上。
这份价值,需要不断被证明,不断被强化。
他现在唯一能依仗的,就是名声。
名声,就是他最好的护身符。
当他的名字与“神童”、“奇才”甚至是“妖孽”牢牢捆绑在一起时,他就不再是一个可以随意打骂、轻易舍弃的下人。
这首《劝学》,就是他为自己这道护身符,镶上的又一道金边。
学堂里的死寂,被夫子一声沙哑的咳嗽打破。
沈春芳收回目光,重新坐回太师椅上。
他整了整衣衫,拿起桌上的竹简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“继续。”
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淡。
“苟不教,性乃迁。”
“教之道,贵以专。”
夫子念一句。
堂下的孩童们,便跟着念一句。
只是这一次,截然不同。
再没有了之前的有气无力,再没有了昏昏欲睡的敷衍。
每一个孩子的腰杆都挺得笔直,双眼放光,声音虽然稚嫩,但专注程度和之前没法比。
“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。”
这十个字,深深地印在了他们幼小的心灵里。
读书,不再是父母的逼迫,不再是枯燥的折磨。
而是一条通往高处的路,是一道能改变命运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