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上中天,宴至酣时。
玉杯美酒,轻歌曼舞,光影交错着席间的觥筹交错与低声笑语。
夏景行悄然立在雕栏暗影里,虚化天赋发动,将他整个人的气息压得极淡,目光如静水流深,扫过欢声之下的人心暗涌。
五长老夏志骞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清晰地落入夏景行耳中,正对身旁闷头饮酒的李彪。
“……莫要多想了!家族何尝不愿多一位筑基?那日天青阁的场景你也见了!一万八千灵石!王家咬碎了牙硬买去,何尝不是剜心割肉?前路自有定数,一味执念,只会乱了心境!看看景行!他……”
话未说完,李彪猛地扬头灌下一大杯灵酒。
那酒液分明呛得他眼底泛起血丝,喉咙里火辣辣的刺痛直冲而上。
他狠狠放下酒杯,玉杯底座磕在紫檀桌上,“咚”一声脆响,压过了近处几桌的喧闹。
“五长老说得是。”
李彪嘴角竭力扯出一个几乎扭曲的笑,声音却嘶哑如砂砾摩擦。
“是我…想岔了!”
他猛地站起身,动作太大带得椅子刺啦一声向后划开,引来更多目光注视。
“晚辈…突感不适,先行告退!扫了诸位长辈兴致,万望海涵!”
他不待回应,逃也似地低头疾步离去。
夏志伟眉头紧锁,伸出的手僵在半空,终究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。
“他这道坎,怕是过不去了……”
夏成修的声音带着一丝沉冷,在夏景行身后响起。
“刚强易折。”夏景行注视着李彪消失的暗处,低声吐出四个字。
“刚柔之道,在道,更在心。”夏成修拍了拍夏景行的肩膀,目光再次看向了李彪消失方向。
“他这次若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,修行也就到此一步了。”
夏成修方才已经感受到了李彪心性的变化,先前在筑基丹分配时还是纯净诚然,如今带着浮动漂泊,显然是心境出现了裂痕的缘故。
若是看得开,说不定在日后还有一窥筑基之机,若是看不开,难免会误入歧途。
月光洒下,平静的水面倒映着满天星斗,也映着宴席残灯的暖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