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啧啧啧,你说她昔日好歹也是世子夫人,如今落得这个下场,家人连收尸都不肯。”狱卒在此见了许多世态炎凉,可似姜芙这么惨的,也属独一份。不免唏嘘。
“谁说不是,一张草席卷着就送去乱葬岗,也是可怜人。”
“”
雨势又急又冲,全然不见小。天快亮时,禁宫中终于来了两个身着蓑衣的宫人,受着狱卒的指引,将姜芙的尸身抬上一辆木板车,缓缓而去。
这差事晦气,可死人面前宫人也不敢胡乱讲话,只窝了一肚子火儿拉着板车到了京郊一处乱葬岗。一人抬肩一人抬腿,胡乱将她丢到了一颗松树下便匆匆回宫复命去了。
这二人走的匆忙,全无留意在松树不远的一处小土坡后,有人悄然探出了半个头。
作者有话说:
赌这一次
待那两名宫人走远,再也听不到木板车的咯吱声响,土坡后的半颗头渐渐显了全身,身处荒凉之地,加之这雷雨动天之际,不分东南,未见明光,显得尤其阴森,仿似阴曹。
借着雷鸣电闪之际,那人自土坡后绕出,将松树下的人抱起背在背上,摇摇晃晃的消失在天将明的雨夜之中。
京郊的宅院地处偏僻,可对于钟元来讲,好歹是除了宫禁之外唯一的一处可栖身之所,虽沉旧却不破败,此时恰好派上用场。
天快亮时,雨势渐小,由滂沱大雨转为丝雨若线,钟元漫身被雨水灌shi,裤脚沉甸甸的朝下坠去,京郊的路本就不顺于行,一场要命的大雨下来泥泞赛过沼泽,踩上一脚整个脚背便都陷入泥浆之中。
不过好在跌跌撞撞的最后还是到了家。
这是一处两进的小宅,前为正院,后为居所,一共有房三间,平日他不在时,全由一位哑婆婆打理。
哑碆婆是旁处讨饭过来的流民,某日正晕倒在他的门前,是钟元给了她饭食并容留她在此看护家院。
钟元将姜芙背到后院中的正房内燃起灯烛。
现下的姜芙一脸的死人色,面色青黑,唇色惨白,一动不动。
大雨浇净了她面上的泥沙,却只看颜色,与死人无异。
事不宜迟,他顾不得身上的泥水,拖沓着漫身的shi气来到窗下一处红木柜旁,自最底的抽屉中取了一只人脸大的小乌坛,自里掏了一颗黑丸出来,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捣碎,又和了些冷水,捏着姜芙的脸颊一点一点的给她灌下。
时过稍许,又拉了姜芙的腕子给她搭了脉,原本全无一丝生气的脉搏在停顿许久后终于有了微弱的动向。至此,一直紧拧着眉目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的钟元面上终有了些许松意。
气还未喘匀,只听门声响动,那哑婆婆满脸惊惶的入门,却在见到钟元的已经丢了
见着身后所来的兵马,众人下一刻面露喜色,因为兵马所来方向正是北境城池所在。
“世子,定是王爷派人出来迎接您了!”方柳指着不远处,兴奋的险些原地跳起。
此地距离北境城池相近,附近暗哨定不会少,定是有暗哨认出了他们,回去报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