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终觉能在阴差阳错之下嫁给了崔枕安,是老天给她唯一的一次偏爱,可到了今日她才知道,她姜芙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她姜芙就是那个随时都可以被人丢弃抛下的东西。
闭上眼,少时的坎坷,姑姑家的苛待,姐姐们的折辱,桩桩件件她都记得,每日过的是何等压抑无望她都记得。
后来崔枕安成了她命中的一束光,正是这束光撑着她一点一点长大,也是崔枕安,亲手熄灭了这道光。
至此姜芙终于明白,她这一生,不会有任何人疼她怜她在意她,她是一叶飘萍,一株无人在意的野草。
或是她早该死了
心口似被人剜了一刀那么疼,手紧紧扯着心口处的衣襟,用力到将xiong前的皮肤都扯得紫红,仍驱不了那种锥心的疼。
嘶吼、沉鸣,心痛依旧。
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,仍似脱了水的鱼,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长手,紧紧的扣在她的喉管之上。
此刻的姜芙绝望无依,她明明想破口大骂,但是除了哭喊,愣是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讲不出。
只能拼尽全力却毫无用处的哭喊。
迟钝了这么些天,姜芙独坐牢中苦苦支撑,终在姑母来后世界彻底崩塌。
她真的再也撑不住了。
哭声响彻整间牢房,最后哭的累了,身子朝一侧歪去,发出一生沉闷的响声。
正在夏日里,牢中阴冷,好不容易出了牢见了天光,沈姜氏才松了一口气。
若非逼不得己,她才不会来这般晦气的地方。
她有意在日头下站了良久,似驱了在牢中染的满身污气。
再回到沈府时,已是一个时辰之后。
这两日因得京中出事,沈府便成了众矢之的,也不知哪个挨千刀的在外乱传,说是沈府与崔枕安里应外合助他潜逃。
沈姜氏这回跑这一趟,亦是害怕姜芙脑子一时不清,说错了话才跑去说道两句。
当沈姜氏入了正堂之际,堂中众人齐齐向她看来,原本还抱有星点希翼,却在瞧见她霜打似的脸色之后神色也跟着黯然下来。
“夫人,此去如何啊?”沈齐端坐正堂主位,素以精明著称,凡事只瞧看一眼,便能知个七八,虽已猜到了结果,仍开口一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