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我想啊,把这些原来分散在工会,宣传科的功能,现在有了需要专业能力的新项目,那正好,整合一下,合并成立一个专门的科室来负责,统筹规划,提高咱们轧钢厂工人文化生活的质量和档次。”
他看着苏长顺,眼神带着期许:“小苏,你们搞的这个纪录片,就是一次成功的文艺实践,证明你们有这个能力,把这份工作交给你,是组织上的信任。”
最后,他一锤定音:“所以啊,电影科这个名字,范围太窄了,涵盖不了这个科室将来要承担的所有重要工作,叫文艺科,才最准确,最合适,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,就这么定了。”
文艺科!
这三个字再一次像带着冰的锤子,狠狠砸在苏长顺的心口上。
他内心的哀嚎几乎要冲破喉咙:别啊,王局长,您这可是把我往火坑边上推啊。
十年后,所有跟文艺两个字沾边的,有几个能有好下场?
样板戏除外,其他人哪个不是重点关照对象?
那时候的我,必定是要被打倒的那个靶子。
千算万算,搞出这么个轰动性的纪录片,搭上京影厂的线,就为了跳到这个叫电影的小众,低调,技术性强,还能偷偷摸摸在未来娱乐大潮中铺路的科室啊。
王局长您这一句深思熟虑,直接把我送进了最危险的风口浪尖——文艺科。
许富贵不懂,他还傻乐以为前途更远,这哪是远?这是一条通向悬崖的快车道。
巨大的危机感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苏长顺。
他有拒绝的权力吗?没有!连一丝一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。
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,敢提一点关于未来风险的隐忧,之前所有的功劳,建立的良好印象,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。
王局长会觉得他不知天高地厚,不懂组织的器重,那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?
别说副科,恐怕连现在宣传科干事的位置都岌岌可危。
他这次豁出去搞纪录片,归根结底,目标就是跳出后勤打杂的圈子,在新成立的专业科室里卡一个副科的实职位置。
仔细想想要上副科,眼下这个机会…似乎确实是他能达到目地的唯一跳板。
不能拒绝,那就只能享受,至于以后…
王局长看着苏长顺沉默不语,脸色微微发白,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,随即又舒展开。
他没多想,只当是年轻人面对突然加重的担子,有些措手不及,担心做不好的正常反应。
他理解地点点头,语气变得不容置疑。
”好了,年轻人,肩膀扛重担才能更快成长,组织上信任你的能力,这事就这么定了,你们回去,安心工作,等着部里下正式的文件通知,具体任命和编制,文件里会明确。”
”是,领导您放心,我们一定努力,不辜负领导的期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