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贪婪无度的豺狼,便是昏聩无能的朽木!
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她,心疼得无以复加。
她的夫君,她的何岁,竟是在这样一群豺狼与朽木的环伺之下,用他那并不宽阔的肩膀,苦苦支撑着这片摇摇欲坠的江山!
难道自己对他许下的承诺,转眼就要变成一句无力的空话?
次日,宁白露再去养心殿时,眉宇间的愁绪几乎凝成了实质。
而何岁,似乎比昨日更加烦躁。
他批阅奏折到一半,猛地起身,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,在空旷的暖阁中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。
“废物!通通都是废物!”
他手臂猛地一挥,将御案上数本无关紧要的闲书与几份早已陈旧的卷宗,狂暴地一把扫落在地!
纸张如冬日暴雪般纷飞四散。
“梓潼,朕出去走走!透透气!”
他说完,便头也不回地踱出了暖阁,只给宁白露留下一个萧索、愤怒,又带着几分狼狈的背影。
内侍们噤若寒蝉,连呼吸都停滞了,无人敢上前收拾这片狼藉。
宁白露看着他落寞的背影,心如刀割。
她的目光,无意间扫过散落在地上的书册。
一本灰布封皮,没有任何题字的陈旧卷宗,不偏不倚地,从那堆废纸中滑出,静静地躺在了她的脚边。
仿佛是冥冥之中,命运的指引。
封皮一角,三个用朱砂写下的小字,瞬间刺入了她的眼帘。
玄镜司。
而在旁边,还有一行用更小的墨笔写就的字迹:案卷已结,归档销毁。
既然是已经了结,准备销毁的废弃卷宗……
一个念头在她心底疯长,带着一丝逾越宫规的颤栗,和一股无法抑制的渴望。
看看也无妨吧?
或许……陛下需要的答案,就在里面!
宁白露环顾四周,见无人注意自己,终究是没能抵挡住那份源自心底的冲动。
她俯下身,用微微颤抖的手,拾起了那本卷宗。
她缓缓打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