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搞了个什么‘巡逻署’,找了些地痞流氓穿上新衣服在街上晃荡,说是要维持秩序,实际上就是换了身皮的恶犬,搞得百姓怨声载道。“
”他还开了个‘县学’,把一群泥腿子家的野孩子凑在一起,说是教他们读书识字,其实就是为自己将来找一帮佣人。”
“最可笑的是,他还弄了个‘农贸署’,说是要官府出钱收粮。其实就是贱价收购那些穷鬼手里的山货!”
黑蝎一边说,一边咳嗽,一边悄悄地打量着钱烈的表情。
钱烈静静地听着,脸上的疑云渐渐散去。
这番话,听起来合情合理。
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,侥幸得势,年少轻狂,做出这些眼高手低好大喜功的事情,再正常不过了。
“那你为何会弄得如此狼狈?”钱烈还是有些不解。
黑蝎脸上露出一丝羞愧和惊恐,哆哆嗦嗦地说道:
“属下……属下本想再深入探查一番,没想到那宁杭县地处偏远,山中多瘴气。”
“属下一时不慎,染上了瘴毒,上吐下泻,差点把命丢在山里。”
“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,这才挣扎着赶了回来,向大人复命。”
钱烈看着他这副惨状,又闻到他身上那股腐败气息,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打消了。
他拍了拍黑蝎的肩膀,语气缓和下来:“辛苦你了,能活着回来就好。看来,是我高估那个林辰了。”
“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毛头小子罢了。”
钱烈冷哼一声,眼中重新燃起了轻蔑和杀意。
“他以为占了宁杭,就能高枕无忧?简直是痴人说梦!”
“传令下去,”
钱烈转身对亲兵下令。
“让陈千户准备一下,点齐一千精兵,再从府库里调拨一批军械。十日之后,随我出征,收拾宁杭县!”
“我要让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知道,辱我外甥,断我财路,是个什么样的下场!”
“遵命!”亲兵领命而去。
黑蝎跪在地上,低垂的头颅下,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恐惧,以及一丝……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解脱。
好歹,他把那位大人教的每一个字都原封不动地汇报给了指挥使大人。
他只能祈祷,这位都指挥使大人,能够轻敌冒进,然后……一头撞在宁杭那个神一样的男子手里。
只有这样,他才能完全摆脱那个神魔般的阴影。
……
与此同时,宁杭县。
林辰站在县衙的沙盘前,手中拿着一枚代表着钱烈军队的黑色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