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……江月。”龚逢吉清了清嗓子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,虽然尾音还是有点飘。
“我、我来看看你。”
江衔月挑眉,她自从潜伏进裴家后,各种身份都换成了江月的,要是有心,未必探查不出来。
龚逢吉走进来,动作有些僵硬地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。
又把那束花插进了旁边空着的花瓶里。
做完这些,他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,微微松了口气。
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,双手交叠放在身前。
眼神有些飘忽,不太敢直视江衔月。
病房里一时间有些安静。
江衔月看着他这副模样,觉得有些新奇。
那个在裴家颐指气使,后来又被倒吊鬼吓得魂飞魄散的草包少爷。
此刻倒像个犯了错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。
“坐吧,大表弟。”江衔月指了指床边的椅子,语气里带着点调侃。
“哦,好,好。”龚逢吉像是得了指令,连忙坐下,腰背挺得笔直。
又是一阵沉默。
龚逢吉搓了搓手,似乎在酝酿措辞。
“那个……江月,你身体……好点了吧?”他终于找到了话题,干巴巴地问道。
“嗯,托您的福,暂时死不了。”江衔月懒洋洋地回了一句,瞥了一眼那束开得过于精神的康乃馨,“花不错,挺……吉利的。”
“你喜欢就好。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龚逢吉连连点头,目光扫过江衔月略显苍白的脸。
“金鼎那晚……多亏了你。要不是你,我……我可能就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,但意思很明显。
经历了那种直面怨灵、生死一线的恐怖,再蠢再傲慢的人,世界观也会被彻底重塑,对救命恩人的态度自然天差地别。
江衔月没接话,只是看着他。
她敏锐地察觉到,龚逢吉的记忆是完整的。
中心对幸存者进行了记忆筛查和修改,但显然,龚逢吉不在被修改之列。
是因为他是关键嫌疑人?
还是因为他与吕青山、与幕后真凶关联太深?
或者……傅寒声他们另有打算?
龚逢吉被江衔月看得有些不自在,挪了挪屁股,又想起什么,赶紧补充道:“对了,外婆她也知道你住院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