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院长的笑容淡了些,目光落在商衍身边的陆恩仪身上,带着一丝询问和犹豫。
“没事。”商衍立刻说道,语气坚定,“她是我的好朋友,不是外人,可以一起听。”
陆恩仪心中微暖,对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。
得到了肯定的答复,院长这才叹了口气,缓缓开口。
“当年,你母亲是自己一个人抱着你来的,她看起来很年轻,也很憔悴,抱着你的手一直在抖。她说自己遇到了天大的难事,快要活不下去了,求我一定要收下你。”
“我看她状态不对,就安抚她,说有什么困难可以讲出来,我帮她报警。可她什么都不肯说,只是哭。”
“后来,她借口说要去上个厕所,就把你留在了我的办公室里……然后,就再也没有回来。”
院长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:“没过几天,警察就在江里发现了她的遗体。据目击者说,她好像是……自己跳下去的。”
办公室里一片死寂,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。
说完,院长颤巍巍地从一个老旧的柜子里,抱出了一个同样老旧的小皮箱,放到了商衍面前。
“这是你母亲那天留下的东西。”院长解释道,“按理说,孤儿院的孩子被领养后,我们一般不会再告知他们原生家庭的太多信息,主要是怕引起不必要的家庭矛盾。但你长大了,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一切。”
商衍深吸一口气,用微微颤抖的手,打开了行李箱。
箱子里的东西很少。
几件洗得发白的女性衣物,几个空了的药瓶,还有一叠因为受潮而字迹模糊的借条。
最上面,是一张被摩挲得边角泛黄的黑白照片。
一家三口的合照。
照片上,年轻的男人和女人依偎在一起,眉眼间都和商衍有几分相似,他们共同抱着年幼的小男孩,笑得无比幸福。
商衍将照片翻过来,背面用隽秀的字迹刻着一行字——衍衍两周岁生日快乐。
陆恩仪看着那几个药瓶,忽然觉得其中一罐印着英文标签的药瓶有些眼熟,像是在哪里见过,可一时半会儿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。
商衍将所有东西小心翼翼地收回箱中,郑重地向院长道了谢,便准备带着行李箱回酒店。
两人刚走出孤儿院的大门,一个身影就突兀地迎了上来。
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,面容沧桑,眼窝深陷,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旧的夹克。
他死死地盯着商衍,眼神激动又胆怯,嘴唇哆嗦着,叫出了他的名字:“衍衍。”
商衍皱起眉头,将陆恩仪不动声色地护在身后,冷淡地开口:“我不认识你,你认错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