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……那……那可怎么办啊……”
另一人带着哭腔,精神彻底崩溃了。
赵四海没有回答。
他只是颤抖着伸出手,拿起了那张薄如蝉翼的纸。
他的目光,如同一个死囚在巡视自己的墓碑,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名字。
“你们。”
“跟了我赵四海半辈子,手上沾的血,脚下踩的骨,欠下的命债,哪一件拎出来,不够官府砍咱们十次脑袋?”
他的声音里,透着一股看透了一切的沙哑。
“以前,天高皇帝远,官府是我们脚下的狗,我们自己是爷。”
“现在……”
赵四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“天,变了。”
他猛地站起身,高大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无比萧索,踉跄着走到大堂中央。
他环视着这些曾与他同享富贵、共行罪恶的兄弟。
“条令上,写得清清楚楚。”
“自行了断,罪止吾身,不牵连家人。”
“这是什么意思,你们当真不懂吗?”
“这是给我们最后的体面!”
“也是给我们身后那几百口人,唯一的活路!”
“我们死了,我们的老婆孩子,爹娘宗族,还能活下去!换个地方,还能安安稳稳地度日!”
赵四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,状若疯魔。
“可如果我们不死……”
“三日之后,那位亲自驾临!”
“你们觉得,这赵府,这河源城,还能有几个活口?”
最后一句,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。
整个大堂,陷入了永恒般的死寂。
所有人都明白了。
这不是一道选择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