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人敢问。
这是帝王的心术,是悬在林程延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解释权,全在他一人之手。
永安帝缓缓站起身,居高临下,俯视着那个孤零零跪在殿中的身影,投下了最后的,也是最致命的赌注。
“林程延,朕命你立下军令状!”
“三个月,若战事无功,你,提头来见!”
“不仅如此,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残酷的快意,“你镇北王府,世代荣耀,亦将到此为止!”
“夺爵!抄家!”
“满门上下,尽数贬为庶民,永不叙用!”
轰!
这最后的几句话,如同九天神雷,炸得满朝文武魂飞魄散。
太狠了!
这已经不是敲打了,这是诛心!
这是将整个镇北王府百年基业,都押在了林程延这一场必输的战局之上!
赢了,不过是戴罪立功,输了,就是万劫不复!
所有人的目光,都汇集到了林程延身上,他们想看到他崩溃,看到他后悔,看到他痛哭流涕地收回刚才的豪言壮语。
然而,没有。
什么都没有。
在所有或同情、或惊骇、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,林程延的身影,稳如磐石。
他甚至连一丝颤抖都没有。
他只是平静地,再次叩首。
那额头与金砖碰撞的声音,比之前更加沉稳,更加坚定。
“臣,领旨谢恩!”
没有激愤,没有恐惧,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。
那四个字,清晰、洪亮,回荡在死寂的金銮殿上,仿佛他接下的不是一道催命符,而是一份无上的荣耀。
这份镇定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。
永安帝瞳孔再度收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