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龙虽有不满,还是取来两件蓑衣。两人披上蓑衣刚走出当铺,就见西边巷口闪过几道黑影,伴随着张浩的惨叫声:“别打了!我真的没钱!”
陈亮眼神一凛,对李龙使了个眼色。两人抄近路穿过窄巷,在一处废弃的碾米厂后墙看到了惊人的一幕——三个黑衣人正围着张浩拳打脚踢,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把匕首,寒光在雨夜里格外刺眼。
“住手!”李龙大喝一声,抄起墙角的扁担就冲了过去。他自幼习武,对付这几个地痞流氓倒是绰绰有余,三两下就把黑衣人打得连连后退。
陈亮走到蜷缩在地的张浩身边,见他额头淌着血,气息微弱,从怀里掏出个瓷瓶,倒出颗黑色药丸塞进他嘴里:“能走吗?”
张浩含糊着点头,被李龙架起来时还不忘嚷嚷:“我的钱……我的钱还在怀里……”
“命都快没了还惦记赌钱!”李龙气不打一处来,却还是扶紧了他。
那几个黑衣人见势不妙,撂下句“这事没完”就钻进了雨幕。陈亮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,眉头皱得更紧——其中一人腰间挂着块青铜令牌,上面的蛇纹与林小燕说的分毫不差。
回到当铺已是后半夜,雨势渐歇。李龙给张浩包扎伤口时,这家伙还在嘟囔着骰子的点数,惹得李龙直叹气。陈亮坐在柜台后,指尖敲着桌面,忽然对空气道:“小燕,查到什么了?”
林小燕的身影在油灯旁凝聚,脸色有些苍白:“蛇堂的堂主曹浪,最近在搜罗阴年阴月生的男子,说是要给南方来的邪修献祭。张浩的生辰八字,正好对上了。”
“献祭?”李龙手一抖,绷带差点缠错地方,“这帮畜生!”
陈亮沉默片刻,从樟木匣子里取出那块玉佩,放在张浩枕边。玉佩接触到张浩的血,竟微微泛起莹光。林小燕轻咦一声:“老夫人的灵气在护着他。”
“看来这忙,是非帮不可了。”陈亮站起身,走到门口望着天边的鱼肚白,“李龙,明天去城里打听下曹浪的底细。小燕,你留意蛇堂的动向。至于张浩……”他回头看了眼昏睡的男人,“先让他在柴房醒酒,等他明白自己惹了多大麻烦再说。”
晨光透过窗棂照进当铺时,张浩终于醒了。头痛欲裂的他挣扎着坐起来,看到自己躺在堆满干草的柴房,一时有些恍惚。直到想起昨晚的殴打和匕首的寒光,才吓得浑身一颤,连滚带爬地冲到正厅。
陈亮正在算账,李龙则在擦拭那些琳琅满目的当品——铜炉、旧画、断剑,每样东西都蒙着层时光的尘埃。听到响动,两人同时抬头。
“陈、陈老板……”张浩嘴唇哆嗦着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“求您救救我!那些人说要杀我!”
陈亮放下算盘:“救你可以,但有条件。”
“您说!别说一个,一百个我都答应!”张浩磕头如捣蒜。
“第一,戒赌。”陈亮竖起一根手指,“第二,用你未来十年的劳作抵债。第三,”他顿了顿,目光锐利如刀,“帮我们查清楚曹浪献祭的事。”
张浩愣住了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戒赌对他来说比割肉还难,可一想到那些人的手段,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。最终,他咬着牙点头:“我答应!”
陈亮示意李龙取来纸笔:“立下字据,以你母亲的玉佩为凭。若你反悔,这玉佩的灵气就会反噬,让你终生受穷。”
张浩看着桌上的玉佩,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托,泪水混着血污淌下来,在字据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,他仿佛听到心底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。
窗外的雨彻底停了,阳光穿过云层,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林小燕的身影在门楣上一闪而过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。她知道,这场围绕着当铺的风波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