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修远摇摇头,语气平淡:“送去镇上新来的那家药号,惠仁堂。”
“那边掌柜的老张头人脉浅,但心眼不多,这种人好用。”
赵大牛一听就明白了,嘿嘿一乐:“那咱要不要先打点点好处?”
“打点?”
沈修远瞥了他一眼,冷笑着开口说道:“把这张药方丢过去,就是最大的好处。”
“惠仁堂若是听不明白,那就换下一家。”
随着他话音刚落,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。
紧跟着,一个压得极低的男声:“沈师傅,可是在里头?”
赵大牛吓了一跳,刚想喊人,沈修远却先抬手示意,自己拄着拐杖走过去,把门闩一拨。
月光冷冷落在门槛外,只见站着的还是白天那个月白直褂的小厮,背后却换了个更精干的随从。
这人年纪不大,一双眼却冷得像刀,开口就没绕弯子:“沈师傅,咱林府老爷有请。”
“今晚子时,务必移步一叙。”
沈修远没吭声,只把拐杖“哒”地一磕,慢悠悠看了这随从一眼,像是瞧见一只不长眼的小耗子。
随从见他不说话,那随从咽了口唾沫,眼底闪过几分焦急,低声加了一句:“沈师傅若不肯去,咱林府可不好向里头交代。”
“二小姐若是喘不上气……”
院里火光把沈修远的半边脸照得忽明忽暗,他指尖抚着那根拐杖,半晌才挑起眼角,声音里透着股冷意。
“喘不上气?”
“我若去了,怕是连这口气都要断在我手里。”
他声音压得极轻,却像是猛地戳在那随从的心口。
随从被他这话说得一梗,面色流露出几分愠怒。
他还要再开口,却被沈修远抬手打断:“回去告诉你们林老爷,药酒三日后送进府里。”
“命若真要留着,便乖乖等。”
“若是等不及……那就埋了,也省得费我这坛酒。”
那随从张了张嘴,终是没再敢啰嗦,低头作揖,转身钻进夜色里。
院门重新关上时,赵大牛才敢小声嘟囔:“沈哥儿……您可真敢甩脸子啊!”
“这要换了别人,巴不得林府抬着椅子请进门去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