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是只运气好点的羔羊。
现在,运气用完了。
深夜。
军法处,水牢。
阴冷,潮湿,腥臭。
齐膝的污水冰冷刺骨,苏文靠在湿滑的墙壁上,牙关都在打颤。
林豹没有进来。
他就站在牢门外,隔着铁栅栏,沉默地看着。
一个时辰。
两个时辰。
沉默,是比任何刑具都更可怕的折磨。
它在消磨人的意志,碾碎人的尊严。
终于,林豹似乎看够了,他挥了挥手,亲信端来一把椅子。
他就那么坐下,慢条斯理地开口。
“苏文,张猛他……畏罪自尽了。”
苏文的身体猛地一震,抬起头。
林豹笑了,像猫在欣赏爪下的老鼠。
“他临死前,画了押。”
“指认你,是克扣军饷的幕后主使。”
林豹将一张按着鲜红指印的供状,贴在栅栏上展示给苏文看。
“你看,物证有了,人证……也自己了断了。”
“现在,这案子该如何收尾,全看你的态度。”
他凑近栅栏,声音压成一道毒蛇般的丝线。
“小侯爷,我这是在帮你。”
“只要你签了这份东西,承认自己是被张猛蒙骗,主动上缴‘赃款’。”
“我便向大将军回禀,说你年少无知,戴罪立功。”
“如此一来,侯爷的脸上,也好看些。”
他将一份空白的文书和笔墨,从栅栏的缝隙中,塞了进去。
“你懂我的意思吗?”
苏文的瞳孔剧烈收缩。
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