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同为翰林,当以学问为先,互为砥砺,你眼中只见规矩,不见治学之本心,心思狭隘,嫉贤妒能,实非君子所为。”
“罚你将《礼记》通篇抄录十遍,明日交来。”
林沐的脸瞬间变得煞白,血色尽褪。
这番话,比打他一顿还要难受。
这是诛心!
宋濂不再理会他,转向李玄,眼神中已然带上了几分欣赏。
“你这个想法,很大胆。”
他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紫毫笔,铺开一张素笺。
“但治学之道,正需要这般不拘一格的胆气。”
笔走龙蛇,片刻间,一张准许查阅丙字柜柳家案的手谕便已写就。
宋濂将手谕推到李玄面前。
“准了。”
“不过,光看可不行,以此思路,给本官写一篇考据文章出来。”
“我倒要看看,你这剑走偏锋的法子,究竟能开出什么花来。”
李玄双手接过手谕,墨迹未干。
他心中一块大石彻底落地,面上却是不卑不亢,再次深揖。
“学生,定不负老师厚望!”
李玄手持宋濂的手谕,转身便走。
他对跪在地上的林沐,真正做到了视若无睹。
林沐的身体僵硬如铁。
他甚至能闻到李玄衣袍带起的微风。
那风中夹杂着淡淡的墨香,那是他胜利的味道,也是林沐耻辱的味道。
李玄的余光,甚至都未曾向他这边偏转分毫。
就这么走了。
林沐猛地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
刺骨的疼痛传来,却远不及心中那份被彻底碾碎的屈辱。
这比宋濂的责骂更伤人,比罚抄十遍《礼记》更难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