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幕,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地抽在了郑明华的脸上。
他所有的耐心和伪装,在这一刻土崩瓦解。
“妈!”他猛地站了起来,因为愤怒声音都在发抖,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!湘仪她还是个孩子!”
“还有我从小到大,考学,进法院,结婚!哪一件事家里给我出过力?全都是靠我自己!现在,不过是想让家里帮衬一点,就这么难吗?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们?”
他把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和不满,一股脑地吼了出来。
郑湘仪捂着手背,压抑地啜泣着。
谢冬梅却依旧稳稳地坐在凳子上,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一下。
她迎着郑明华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,缓缓地开口。
“钱,我倒是有。”
郑明华的呼吸一滞,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希冀。
谢冬梅看着他那副样子,嘴角的讥讽更深了。
“所以,你这个大孝子,是闻着钱味儿来的?顾家给的一万块诊金……”
她停顿了一下,享受着儿子脸上那由惊转喜的表情,然后,才慢条斯理地,将最残忍的刀子捅了过去。
“我宁可把这一万块钱全扔到护城河里听个响儿,也绝不会给你那个眼高于顶的媳妇,去糟蹋一分一厘。”
郑明华脸上的血色一下全褪光了,他死死地瞪着谢冬梅,嘴唇哆嗦着,那股巨大的羞辱和愤怒堵住了喉咙。
谢冬梅下巴朝着门口的方向微微一扬,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冰。
“门在那边,不送。”
郑明华被那句‘不送’钉在原地,那股巨大的羞辱感在他胸膛里翻滚、发酵,最终化为一股怒火。
他非但没走,反而往前踏了一步,下巴绷得死紧,声音都因为竭力压制而变了调。
“走?我为什么要走?这个家我不能回了是吗?”
他赤红着双眼,死死瞪着谢冬梅,“妈,您知道我在宋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?我岳母当着我的面,说我身上有股子中药味儿!说春仪嫁给我,是他们家扶贫!您知道我每次去他们家,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