邹瀚海浑身一个激灵,瞬间读懂了那眼神里的意思。
让他一个人扛?凭什么!
可……要是不扛,派出所的同志马上就到,到时候就不是三千块钱的事了,是坐牢!
是吃枪子儿!
两害相权取其轻,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。
邹瀚海心里把谢建军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,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我……我是拿了点东西……”
他立刻话锋一转,抬高了声音,对着街坊们哭诉道:“可我就是猪油蒙了心,顺了点不值钱的药材!哪有大姐说的三千多块那么多啊!她这是恨我姐夫,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,想把我往死里整啊!”
“哦——”
人群里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拖音。这反转,比戏台上的大戏还精彩。
谢冬梅抱着胳膊,冷眼看着他最后的挣扎。
郑明礼什么话都没说,只是默默地转过身,抬腿就朝着街口的电话亭大步走去。
那不疾不徐的脚步声,每一下,都像重锤砸在邹瀚海的心口上。
“哎!别!别打电话!”
邹瀚海魂都吓飞了,也顾不上装可怜了,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窜起来,一把拉住郑明礼的胳膊:“我给!我给钱!别报警!”
郑明礼停下脚步,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邹瀚海喘着粗气,竖起三根手指,咬着牙发誓:“三天!给我三天时间!我就是砸锅卖铁,也一定把钱给您凑齐!”
“三天?”郑明成他慢悠悠地开口,上下打量着邹瀚海。
“我妈心善,给你三天。我可没那么好说话。”郑明成走到他面前,比他高了半个头,居高临下地盯着他:
“明天。”
邹瀚海的瞳孔骤然一缩。
“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,”郑明成伸出一根手指,几乎要戳到邹瀚海的鼻尖上,“钱要是没到我妈手上,我亲自送你去派出所喝茶,顺便跟警察同志聊聊,监守自盗三千多块,够不够在里头缝一辈子麻袋。”
这话说得又狠又绝,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。
邹瀚海愤恨地瞪着郑明成,又求助似的看向谢建军。
谢建军却像是生怕沾上什么晦气,早就悄悄往后退了两步,别开了脸,假装在看天边的云彩。
“好!”邹瀚海只觉得一口血堵在喉咙口,不上不下。
他从牙关里迸出这个字,眼神怨毒地扫过谢家每一个人,“明天就明天!我一准把钱还上!”
说完,他一把推开人群,狼狈不堪地钻了出去。
邹瀚海离开后,众人把谢建军一家与李英花一家一起轰走,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,一场闹剧,终于收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