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到现在都记得,小时候他哭着喊着不想去舅舅家,谢冬梅是怎么说的?
“妈妈和爸爸实在太忙了,你先去舅舅家,过几天妈妈就来接你。”结果一个多月了才想起他这个儿子。
而他在谢建军身边学会了赌钱,是他妈亲手把他推到赌桌边的!
他觉得自己就像地里的野草,没人疼没人问,只有在他们需要的时候,才会被想起来。
这个家,有他没他,一个样!
郑明安喘着粗气,又翻找了一下,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些存折与大钞,加起来差不多有四千多块。
郑明安狂喜,连忙收起来,然后又冲进了郑明成和郑明礼的房间。
郑明成的床底下有个破皮箱,里面是他攒了许久才买的几盘港台明星磁带,还有一件崭新的牛仔外套。
“小王八蛋,也学会赶时髦了?”郑明安狞笑着,把磁带踩得粉碎,抓起牛仔外套就往自己身上比划。
不大不小,正好。
他转头又去翻郑明礼的铺。
那个老实头的东西最简单,枕头底下压着一个信封。郑明安抽出来一摸,薄薄的几张票子。
他倒出来数了数,一张十块,两张五块,还有几张一块两块的。
总共二十三块五。
郑明安嗤笑一声,把钱揣进兜里,信封随手一扔,一张女人的照片从里面飘了出来。
照片上的女人梳着两条大辫子,对着镜头笑得一脸明媚。
郑明安的脑子里忽然闪过郑明礼当时也是拽着这个信丰,对自己说谢冬梅被谢向阳下药了。
谢向阳那个小白脸,居然敢给老太婆下药!
郑明安那时心里没有半点替他妈担心的念头,反而涌上一股扭曲的快意。
活该!
谁让她眼瞎心盲,把一个外人当成宝,把亲儿子当成草!
他郑明安早就看出来谢向阳那小子心术不正,一肚子坏水。
他不止一次跟谢冬梅提过,让她防着点谢向阳。
“妈,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对,跟狼崽子似的,你别什么都教给他!”
结果谢冬梅骂他烂泥扶不上墙,自己不学好,还嫉妒人家向阳有出息!
从那一刻起,他就彻底死了心。
这个妈,心里早就没他这个儿子了。
既然她不仁,就别怪他不义!